吳曦呆了呆,笑對吳晲說:“你不會把本王的三千親衛軍全調走吧?”
吳晲拱手說:“當然不會!親衛軍護衛的就是王兄的安全,調出府去是如此,留守也是如此。臣弟不是都標在圖上了嘛,調出兩千,留下一千。調出的由我親自統領,留下的則交給旻弟統領。”
吳曦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暗忖,就算混進興州城的三四百嘍囉全數攻進王府來,有這一千訓練有素的親衛軍鎮守著,他們也萬難討到好去。我這是擔心什麼呢?這麼想著,他對吳晲說:“眼看四更將至,你分兵出去時,跟吳旻交代清楚,叫他小心守衛,不要讓本王都這時候了還睡不著覺!”
吳晲說:“是!臣弟這就去!”
吳晲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四更將近,是調親衛軍出府的時辰了。
“且等一等。”吳曦叫住了吳晲,“怎麼一直沒有安丙的消息傳過來?”
吳晲不以為然地說:“有啊,不是早報了嗎?他戌時看書,亥時睡覺,一直沒出過長史府。”
吳曦皺眉說:“可是奇了怪了!這家夥睡得比本王還踏實?難道他是在養精蓄銳,準備明天才動手?今天晚上將按兵不動?”
吳晲說:“臣弟以為,應該是這樣。他們今晚動手,難道膽敢進攻王府?那不是找死嘛!”
吳曦不理吳晲的話,卻問:“李府和那座空宅有什麼消息傳來?”
吳晲說:“派去監視的人每半個時辰傳一回消息,前幾次消息傳來,都說在喝酒,沒什麼異常情況。”
吳曦長長地鬆了口氣說:“看來,那兩撥亡命徒在喝斷頭酒,他們也許知道,過了今夜,就沒有明夜了。讓他們好好喝去,喝足了明天好送他們回老家玩兒去!咱們今夜理當無事,有什麼事情,也當在明天白天發生!在東園,或者在去東園的路上!”
這時,屋外響起一陣更鼓來。寂靜的夜晚,聽在耳裏,敲在心裏,吳曦和吳晲都仿佛感覺到心髒在難受地回響。吳晲說:“王兄,四更已到,臣弟得去調兵出府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白天還有得你忙呢。”
吳曦點點頭,起身說:“你去吧,本王這就去休息。唉,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真應該如你所說,先抓起來問個罪省事!看把本王鬧騰的,這大半夜都怕敢睡覺!”
吳晲欲去還說:“王兄思慮周密,事必親躬,方才會有此焦慮。其實大可不必,臣弟就不肯信,就今天進城的那幾條泥鰍,還能在興州城翻得了什麼浪花!”
吳曦哈哈笑了:“你說的也是!就那幾條泥鰍,還能在興州城鬧騰起什麼浪花!也罷,你去調兵,本王去休息!記住,行動要機密!”
興州城被厚重的夜色籠罩著。這是二月最後一個夜晚,沒有星月,黑漆漆的看不見天和地。暗夜裏,蜀王府大門洞開,一隊跟夜色一樣黑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門,消失在更深更遠的夜色中。
沒有狗叫,沒有雞鳴,隻有無邊的黑暗。
暗夜中,還有幾個人影,暗藏在蜀王府大門外的小巷角落。他們,是李好義和楊巨源派來監視蜀王府的細作。見親衛軍出了蜀王府,其中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分別朝李府和那座空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