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發出一連串的劈啪之聲,忽然襲來一陣寒風,將火光吹得更旺,也映得他的麵容更加邪佞鬼魅。
“我叫陌予燁,是非門第一殺手,即使是凰西皇帝見了我,也要避讓三分。”
不是吧?居然連皇帝都要避讓他,他到底有多厲害?他的自信狂妄仿佛已經不將天下任何人放在眼裏了,是非門是什麼她沒聽說過,難道是很厲害的組織?
“是非門……很厲害?”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出來了。
他訝然望著夏真,忽然側頭失笑道,“你真讓我無從下手。”
無從下手?什麼意思?火光飄忽不定,將他的笑著的側臉照得很溫暖,就像一個青澀大大男孩,明明是同一個人,被火光一照,竟照出這麼多不同的感覺,如果他不是殺手,一定會是個翩翩佳公子。
“知道陳之山是怎麼死的麼?”他忽然轉頭問她。
夏真一愣,想到那日偷聽到的話,不覺後背一涼,點點頭,“聽說了一點。”
“他是我殺的。”
“什麼?!”夏真一躍而起,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陳之山是你殺的?”那麼殘忍的殺人手法,竟是他做的?
“我說過,我討厭別人威脅我和碰我,他恰好兩條都犯了。威脅我的嘴,我給他切了,踢過我的腳,我給他剁了,還有,預備打你的手,我也給他截了。”他風輕雲淡的說著,仿佛在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般,可這一字一句聽在夏真耳裏,猶如寒冬裏的冰棱,一下一下紮在她的心上。
陳之山的手指之所以會被截成一小段一小段,那麼殘忍的手法,竟是因為她!而她一開始,居然還以為是白宸夙,責怪他的冷血無情,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無害的人,才是真正的冷血無情。
夏真直覺一股寒意直衝頭頂,身子開始不住顫抖,倒退一步,夏真無力跌坐在地,“即使他有錯,也用不著這麼殘忍啊……”
陌予燁奇怪的看著夏真,“陳之山死有餘辜,恨他的人多如牛毛,也許這樣的死法都不夠解恨,他曾經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反倒可憐起他來,真是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女人。”
夏真默然,他們的觀念不一樣,生命於夏真來說是很珍貴的,誰都無權輕易奪取,而對他來說,生命猶如草芥,予取予奪,沒有絲毫的罪惡感。
“我累了。”夏真起身,爬上馬車休息。
不知道遇到他到底是好還是壞,也許下一刻就會被他所殺,也許他可以保護她走更遠,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可不是乖乖讓他殺掉的,無論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麼,夏真都已決定要與他分道揚鑣。
朦朧間,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打鬥聲,夏真驚坐而起,剛掀起車簾一道寒光便晃了過來,一粒石子比劍光更快飛來,硬生生將長劍震斷,握劍的黑衣人還來不及作出反應,胸膛便被一把長刀貫穿。
夏真頓時駭得倒吸一口氣。
遠處陌予燁正個幾個黑衣人纏鬥,他的伸手飛快,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輩,招招致命,纏著將他引致更遠的地方,無暇顧及夏真這邊。
這是什麼狀況?刺殺?偷襲?
來不及多想,夏真趕忙回到車內,從包袱裏摸出一柄匕首,跳下馬車,馬車旁躺著幾個已經死了的黑衣人,再遠一點,夏真看見了躺在血泊中的車夫。
心中一沉,若不是自己在馬車內,恐怕自己也如車夫一樣被殺死了。
握緊手中的匕首,她知道,那些黑衣人的目標是陌予燁,自己完全可以趁機逃走,可是他剛才救了她一命,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就這樣丟下他不管,他無情,她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