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已經上奏皇上,賜婚聖旨……”司馬越看著我,唇角噙了毫無感情的笑“過了太子壽辰很快便可下到府中。”
我愣住,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呢?消息太過突然導致我思維混亂,之前心裏的僥幸此刻狠狠嘲笑著我的天真,我把司馬越想的太簡單了。我以為我不聞不問他就可以給我一片安寧,我以為不強人所難會是一個王爺最基本的道德素質,我還以為時間流逝之後司馬越會淡化對我的厭惡給予我成全,所有的這一切在現在看來實在幼稚的可笑。
想當初那番不會讓任何人駕馭與我之上的話說的是何等霸氣,而自己竟然真的以為穿越而來便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
“你真的和皇上求了聖旨?”我聲音像是環繞在冰塊裏的冷氣一樣漠然,身上的寒意再也不敵心裏的冰涼徹骨,我慢慢抬起低垂的雙眼,一個詭異的笑容從心底蔓延,在嘴角盛開,“從此之後我便真正是你司馬家的人了,是麼?”
司馬越站了起來,他高大的身影照著我,我聞到淡淡的麝香,可以看見他棱角清晰的五官。他似有一點迷惑,不過很快恢複到他一貫的冷漠,甚至更為震怒:“你當本王府是什麼,隨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
是了,當初衛瓘將衛子夫送來,這已是就連司馬越在內的所有人都以接受了的結果,皇上賜婚是早晚的事。全天下就隻有我接受不了。我不是沒有想過,卻總覺得還很遙遠,內心總是隱隱奢望幻想著他可以給我自由,但是命運自是我進入到王府的那一刻便以無法駕馭,這赤果果的事實我不想承認。
“知道了,我會盡快養好自己的身體,以便陪王爺出席太子的壽辰。”我閉了眼,身心極其疲倦,不想再看司馬越的表情如何,我隻想好好的拚盡今世前生的力氣去睡一覺,也許,現在睡覺是我最好的逃避辦法了。
“好好照顧衛姑娘。”聽見司馬越出門之際如是這般吩咐,我心裏所有念頭再是沒有了,未等大夫過來,已沉沉睡去。
感覺迷迷糊糊裏,有人扶我起來,嘴觸到一股瓷器的涼意,一股苦澀微辣的藥湯流進嘴裏,我無意思的吞咽幾口,這難喝的湯藥弄得我眉頭微蹙,緊接著一股清涼甘甜的蜜汁讓我迫不及待的大口喝了幾口,眼睛也微微睜開。
一張俊臉近在咫尺,我有些驚到轉而想自己現在這麼狼狽的樣子,讓章度看見真是不好意思。我勉強帶了笑,章度細心地給我背後墊了枕頭,扶著我靠過去。
“拖著病身子,昨晚還逞強和我在涼亭裏飲酒。今天難受成這樣,倒真是讓我良心難安。”章度將被子給我掩好,看著我微微笑道,聲音淡雅,表情從容。
我沒有說話,醒了所有的事情又清清楚楚的想了起來。章度見狀並沒有細問,隻是對我重複昨天我說的一句話:“所有的事咱明日再煩,現在姑且顧不上,好好養病吧。”
不用再煩幾日了,馬上就是太子壽辰,這賜婚之日也不遠了。章度站起身,踱到桌子旁,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走過來坐在離我不遠處飲著。我看著章度,他端起手中茶喝了一口道:“你這的茶具很是普通,我一直以為子夫你頗有生活情趣呢。”
我虛弱的笑笑道:“那倒是讓你失望了,東西能用便是,要那麼多華而不實的器具實在是浪費了。”章度轉動著手中茶杯,端詳著我良久說道:“還記得那日在書房你的那番話麼?”
我點點頭,眼中終是流露出些許的笑意道:“莫非那隻杯子是你故意摔得麼?”章度搖搖頭:“倒真是巧合了。當時不過一隻杯子,卻看的你滿眼的憐憫,心下好奇而已。”我也是感覺好笑:“原來是這樣,那天的話真讓你見笑了。”
章度放下手中杯子,正色道:“其實說來也正是那番說辭,才讓我認定你是個值得結交的女子。暫且不說哪個女子有你這番見解。”章度定定看著我:“你的寥寥幾句說辭,竟是極符合我的想法。”我看著章度,一時沒有理解。
章度看我的神情迷惑,自嘲道:“我便是那隻掉在地上的杯子,極為普通,不足為惜。”我聽他這種說法,有些心疼看著他微笑著搖搖頭:“妄自菲薄。”,我並不認為章度普通。
“我出世時,父皇已是立了二哥為太子。一出世,我便注定是個不惹人注意的皇子。位排十六,上有大哥們,下有各位皇弟。”章度苦笑一聲:“我這個位置,還真是夠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