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刺激了柯北的神經,柯北轉身一看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男人麵容清秀,雙眼有神,削瘦的臉龐到透露著幾許幹練,嘴角處有一個細微的傷疤,年齡看上去也就三十露頭,柯北質問道:“你偷聽我們的談話?”
男人麵帶微笑說:“剛剛路過不小心聽到而已,聲音鑽進我耳朵我也沒辦法不聽對吧。”
柯北想想也是,總不能讓人家捂住耳朵吧,再說別人也不是聾子,便說:“你說的也對,你也是來看病人的?”
男人搖頭說:“不,我在這裏工作。”
原來是這裏的工作人員,柯北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男人開口道:“你來看病人?”
柯北點頭說:“是,我一個朋友在這治療,今天有時間就來看看他。”
男人說:“住在那棟樓裏?”
柯北指了指剛剛走出來的那棟樓,男人也回頭看了一眼說:“看來病情不嚴重,這棟樓裏都是輕微患者,治愈的機會很大。”
柯北歎了口氣說:“但願吧,希望如此。對了,您是醫生?”
男人笑了笑說:“不,我在這裏另有其他事情。警官先生,看樣你也沒什麼緊急的事情,不如陪我聊聊天,我很久沒和人聊天了。”
柯北疑惑道:“你和你的同事不聊天嗎?”
男人說:“我的工作很特殊,身邊沒幾個能說話的人。”
聽到男人這麼說柯北心生疑慮,心想這家夥不會是看管太平間的吧,怎麼說話古裏古怪的,他既然隻說工作特殊自己也不好再多追問,便說:“還不知道你貴姓。”
兩人已走在醫院草坪的甬道上,冬天的草坪一片荒蕪,土黃色的地麵上還零星堆著沒有融化的雪塊,兩人的呼吸不時在空氣中轉化成白色的霧氣,男人低頭說:“我姓張,叫張曲一,你呢警官?”
柯北說了自己的姓名,張曲一接著說道:“你剛剛放走那個人就不擔心他是在演戲?說不定又會幹老本行。”
柯北聲音鄭重道:“我相信他,他內心裏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他認為是因為警察才讓他的母親得了精神病,他內心已對警察充滿了憎恨,如果他母親如果有天再不幸去世,這種憎恨會成幾何倍數速增,到那時候就很難挽回他了,不如現在多給他些心裏安慰,算是感化他吧,相信人性本善。”
張曲一聽了柯北的話冷笑起來說:“好一個人性本善,你相信人性真的原本善良嗎?我到不這麼認為,我告訴你人的本性就是欲望,各種各樣的欲望,也可以說是占有欲,沒有人會逃脫這種欲望的束縛,隻要是有生命的都不可能逃脫。”
柯北說:“太絕對了吧,人有欲望沒錯,但人也有克製力,隻要有這種克製力,人的善總會大過惡,所以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
張曲一不屑道:“好人?這個世界哪有好人?隻是壞的程度不同而已,人的克製力和欲望是相對的,一旦時機成熟或者達到一定權利高度的時候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告訴你人的克製力隻是人再達不到某種目的時的一種無奈和借口,打個比喻人和病毒一樣,都在不斷吞噬周圍的營養來滿足自己的生存需要,人的本性是生存而不是善。”
柯北有點啞口,這人的話聽上去有些道理,自己不知道該以什麼方式反駁他,便牽強地說道:“我依舊不同意你的說法,我相信就算是人充滿著各種欲望也要分欲望的好與壞,不能一概而論,隻要有感化,人總會找到正確的方向,比如說佛,雖然我不懂佛法,但至少那些一心向佛的人尋求的是寧靜致遠的國度。”
張曲一大笑著說:“柯警官你真是太天真了,佛?你會信那種東西?那隻不過唬人的說法罷了,他們追求的西方極樂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世界誰會知道,再說他們追求的那個世界也是他們內心的一種欲望,而且這種欲望看上去虛無縹緲甚至遙不可及,其實這種欲望隻是一種寄托,而且也不是單純的寄托,他們難道不吃飯不睡覺嗎?普度眾生也隻不過是美好的願望而已,普度的是人還是人的內心呢?你看那邊的兩棵樹。”說著張曲一抬手指到牆角一處,那裏有兩棵樹,光禿禿的可以清楚看到一棵挺拔粗壯一棵矮小孱弱,張曲一說:“你看,生物界就是弱肉強食,一棵樹搶奪了另一棵樹的營養,樹且如此人又能好到哪去呢,這才是本性,再多的感化也阻止不了生存的欲望與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