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臉露微笑,心想:“我雖然不是基督徒,可也知道,這‘三位一體說’是基督教的基本概念。你們卻連三位一體都不知道,那不是異端,又是什麼?”問道:“北宗?那是什麼?”
哥舒輕侯就自稱北宗教徒,並發誓要滅絕南宗,看起來,景教南宗和景教北宗,似乎還是世仇。
李貞卿微微一愣,頓了一頓,道:“景教分為南宗北宗,我是福建貴司,屬於南宗。南北兩宗,大抵以長江為界。”說著歎了口氣,“唉!本來好好兒的一個景教,分南北而立,卻是一件天大的憾事!”
雍和問道:“一分為二?那是怎麼回事兒?”
李貞卿道:“說來慚愧。幾百年前,中原漢族,是姓趙的當皇帝,建元宋朝。可是宋朝的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隻懂得看書寫字,聲色犬馬。寫詩作畫兒,倒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治國安邦,卻差勁的很了。那時外族四起,金、蒙元、遼國、西夏等等,都來攻打宋朝,擄民奪地。宋人文章立國,性格懦弱,宋朝的皇帝,更是膿包的可以。一旦打仗,往往割地賠款了事兒。一百多年下來,中國的半壁江山,已被外族占了去。宋朝偏安南方,建都臨安。”
他說起這段往事,十分詳細,倒似雍和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李貞卿續道:“我景教傳教,本來不分南北,普天之下,都有景教教徒。可是後來南宋與北胡對峙,各占一半中國土地,南方的景教和北方的景教聯絡不便,幾十年下來,也是沒有原來那麼親近如一了。”
“到了宋朝末年,大家雖都是景教弟子,可是兩邊已有芥蒂,誰也瞧不起誰,隱約有南北對立之感。後來蒙古韃子滅了宋朝,占了咱們漢人的花花江山,建元大元。
“南人由於幾百年來始終屬於宋朝臣民,蒙元就最輕視憎恨南人,南北漢人,地位大不相同。北邊的景教,就更瞧不起南邊兒的景教了。那時候,蒙古貴胄皇宗,頗有信奉從俄羅斯傳來的基督教之人,北邊兒的景教教徒為了巴結權貴,竟然將祖宗傳下來的景教教義稍微修改,以契合那些貴胄的脾胃。
“南邊兒景教不齒他們的作為,兩邊兒教義又漸漸不同,後來終於分裂,各立門戶。就這樣,景教從此分道揚鑣,分為南北兩宗。幾百年來,兩宗為了爭執誰屬正統,不斷論道械鬥,各有死傷。”
雍和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貞卿笑道:“尊主蒞臨南宗,那一定是覺得咱們南宗才是景教的清源正統,哼!那北宗的一眾宵小,早已是叛教投敵的罪人。”
雍和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李貞卿大是高興,連連搓手。
雍和心想:“先下如果我說自己不是什麼迷詩訶,更不是你們的尊主,你們多半還不信,就算信了,說不定惱羞成怒,將我一刀殺了。”
李貞卿猶豫半晌,說道:“尊主,您此番降臨人間,不知有何神意?”聲音顫抖,顯然是心情激動。
李寧亦睜大眼睛,瞧著雍和,臉上都是希冀盼望神色。
雍和給他們父子二人熾烈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一時之間,又如何編一條“神意”出來,隻好說:“這個,這個……天機不可泄露,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時候一到,你們就知道了。”
李貞卿老謀深算,輕輕哦了一聲,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李寧卻是少年心性,不藏心思,輕輕歎口氣。
雍和有意岔開話題,說道:“那是在廣場之中,有一位將軍,那是誰呀??”
李貞卿臉上浮現出一層紫氣,鼻尖輕輕哼了一聲,說道,:“那個……嘿嘿,是左良玉左大將軍!”
雍和問道:“左良玉,大將軍?那和景教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