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不再癡心喜歡哥舒輕侯,但聽到哥舒輕侯終身為她而不娶鰥獨,居然也心下頗喜,也決計不相信他會和雪絨兒生兒育女。
雍和心中罵道:“賤女人,你自己愛上了旁人,卻喜歡哥舒輕侯為你孤單一輩子。”
雪絨兒哼了一聲,拍了拍手,粉獅子躍到她膝頭。
古青蝶忽道:“他……這位小王說,他……他已經死啦。”
雪絨兒笑道:“我知道啊。”古青蝶皺眉道:“那你笑什麼?虧你口口聲聲還說癡心對他,聽見他的死訊,一點兒都不心疼麼?”
雪絨兒仍是滿臉微笑,道:“前些時候我去福建看他……”古青蝶道:“福建?他也在福建?”雪絨兒道:“是啊,他就住在福州城外陽明山。哼,就算你嫁給了被人,他也不願住在距你很遠的別處。為你這樣的女人,值得麼?”古青蝶喃喃道:“原來他就在福建,就在福州……”
雪絨兒白了她一眼,續道:“我到了陽明山絕頂之時,他家已經燒成白地,房倒屋塌,成了一片廢墟。我當時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頭。縱然不見朱大哥,連小是小否和他養的四隻獸兒也不見了。我下了山來,一路上問人有沒有見過兩個女孩兒和一頭鷹、一匹狼、一隻貓、一條狗兒同行,經人指點,今天剛來杭州,打問到四獸五人住在這旅店裏,方才聽小雍這麼一說,這才知道,朱大哥果然死了。”臉上笑意盈盈。
雍和暗想:“你方才不是說你癡心對他麼?怎麼聽見他死了,你反倒高興?”
古青蝶冷笑道:“他死了,你高興什麼?”
雪絨兒一改媚態,沉聲道:“我高興的是,我終於能和他永遠在一塊兒啦。我當時沒有找到他的墳墓,一會兒問一問他徒弟,可不就知道了麼?問清楚了,我就去南京去,為他尋到那件寶貝,然後帶著和他合葬在一起……”說到這裏,眼睛緩緩閉住,臉上泛起沉靜美麗的微笑,道:“你說,我高興不高興?我和他在陽世做不了夫妻,死後可要永永遠遠在一起了。”原來她聽到哥舒輕侯已死絲毫不悲戚,是早就抱了同死之心。
雍和心道:“哥舒輕侯那家夥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一位大美人為他而死?哎呦,不好,她如果找到那件寶貝,和哥舒輕侯合葬一起,這寶貝我可就不能經手啦。隻是不知道哥舒輕侯苦苦尋找卻始終找不到的是什麼寶貝?他既然是皇明後裔,他的太爺爺當然也是姓朱的皇帝子孫了,這寶貝一定價值連城。”
古青蝶淡淡的道:“去南京找東西麼,那就不用你啦。朱大哥的這件心願,我為他做成就好啦,用不著你。”
古青蝶提起竹籃,走到崔非煙身邊,冷冷道:“你做你的事兒,我做我的事兒。我……我對不住朱大哥,很想為他了結這段心願。”將崔非煙身子提起,從窗中躍出。黑衣宦官見她去了,低低“喵嗚”一聲,甚是淒然。
雍和暗罵:“你們都不長腿兒麼?大門便在這邊,偏偏都要跳窗子,很好玩兒麼?”
雪絨兒忽然抬起眼來,定神瞧著雍和。雍和給她一雙妙目盯著,不禁麵紅過耳,心道:“你瞧著我做什麼?難不成看上我了?”
忽聽床上的小否喃喃夢囈:“巋鬆……我……我就想讓你做……我的……我的丈夫。”
此言一出,雍和一口氣嗆在嘴裏,連連咳嗽,麵紅過耳。雪絨兒微微一笑,撫了撫小否臉頰,似笑非笑地轉眼看了看雍和。
雍和訕笑一聲,眼看別處。
雪絨兒忽道:“你師父可曾和你說過南京之事?”雍和搖頭道:“南京麼?沒有。”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那日哥舒輕侯曾低聲說道:“秦淮河畔,龍隱身藏”的話,轉念一想,道:“秦淮河?那不就是南京麼?秦淮河畔、龍隱身藏?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和那寶貝有關麼?”
忽然窗子無風自開,一人閃身進來,卻是古青蝶,她飄身道雍和身邊,低聲道:“我帶你去找李貴司!”手抓雍和腰帶,雍和不由自主,身子掠起,從窗口飛出,兩耳呼呼風響,朝地麵墜落。
雍和大驚,雙手不住揮動,忽然身形一頓,卻是古青蝶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