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聽完,心頭一沉,和李凝對看一眼,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心思,既然那人非要將信搶去不可,並不用人來換。隻怕如真的師哥李桂文這會兒凶多吉少,多半已經死在那人手裏。
雍和正要說話,勸慰幾句,突然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踢開,一條大漢大踏步走進來,左臂抬著,手捏著一個人的咽喉,將那人提在半空,任他兩腿亂蹬。那大漢瞪起一對虎目,怒喝道:“是那個小東西嫌他的命長?”
被他提在手裏的正是劉老板,他雙手扣住那大漢左手的虎口,臉漲得通紅,眼睛暴突而出,額頭青筋脹大,吚吚嗚嗚的吐出白沫子來。
雍和大驚,怒道:“你是什麼人,快放開了他!”拔劍出鞘,劍尖對準那大漢。那大漢目光掃到雍和臉上,冷哼道:“原來是這麼個小猴子!”左手隨意一揮,把劉老板朝著雍和丟了過來。劉老板嘶聲驚呼,雙手亂抓亂舞,身子好像一個沙袋,不由自主的撲向雍和,胸口湊到雍和鐵劍的劍尖,霎時就要釘在劍上。雍和連忙縮回鐵劍,見劉老板身子飛速撞來,向側邊閃了一閃,劉老板飛過一張雕花的紫檀茶幾,重重的撞在一個高大的書架上,書架向後倒去,幾百卷良本撒了一地,將已經撞昏了頭的劉老板埋在當中。
一人從外走來,站在那大漢身邊,正是剛才落荒而逃的黑頭。黑頭的身材也算是高大,不過站在這大漢身邊,也比人家低了兩顆頭不止,瘦了一圈半還多。黑頭指著雍和道:“這就是那牛子!”又指了指如真,道:“這就那小賤人。”那大漢點了點頭,衝雍和說:“聽說你猖狂得很,是不是?”
雍和見他隨手一拋,就把一百多斤的劉老板輕輕巧巧的拋了一丈多遠,也不敢大意,叩劍抱拳道:“小子不敢。”向如真一指,道:“這其中還有些蹊蹺,咱們不要動粗,待去麵見那位四爺,細細說來。什麼事情,說開也就好了。”
那大漢怒道:“說你媽的開!”從背後取出一條又粗又長的鐵鏈子,拿在手中,向前走了幾步,鐵鏈繞個圈子,橫裏照著雍和麵門打來。雍和忙出劍格擋,豈知那條鐵鏈即粗重,又綿軟,鐵鏈繞在劍上,錚錚聲響,火花迸濺。那大漢雙臂回扯,兩條臂膀肌肉隆起,幾乎要撐裂衣衫。雍和隻覺劍上一股大力向外拉扯,自己五指一痛,鐵劍脫手而出,飛向那大漢。那大漢一抖鐵鏈,鬆開鐵劍,鐵鏈一振,撐得筆直,幾乎像是一條極粗極長的鐵棍,呼呼聲響,照著雍和頂門砸來。
雍和才覺得五指酸疼,虎口劇痛,便聽頭頂風聲大作,一條黑影砸向自己頭頂。大吃一驚,雙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叉成十字格擋。眼看鐵鏈砸下,他的兩條小臂要被砸的血肉模糊,身子突然吃了一股力道,向後疾退,鐵鏈砸下來,鏈頭堪堪擦著雍和的鼻子,砰的巨響,鐵鏈砸在地上,敲爛一塊青磚,石渣四濺。雍和回頭一看,卻是李凝拉住自己的腰帶,在情急之時,把自己拖了開去。
與此同時,那柄飛出的鐵劍嗤的一聲,紮在門框之中,黑頭伸手拔出,拿在手裏,憑空揮舞,嘿嘿奸笑,甚是得意。
雍和還沒反應過來,那大漢鐵鏈又飛速打來。李凝左手伸出,攬著雍和的箭頭,用力按下,二人一起滾在地下,鑽進彌勒榻底。隻聽頭頂雷劈炮響般的一聲,二人臉上脖間被灑進來無數碎木屑,轟轟然間,那一張十分堅硬的紅木彌勒榻從中斷裂,爛成兩半。二人站起身子,靠近窗口不等第三鞭打來,李凝扯住雍和背後的衣裳,身子用力後仰,二人從窗戶翻了出去。
雍和心驚膽戰,背上出了一身冷汗,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忽然憑空,混不著力,睜眼看時,自己身在半空中,急往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