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也許陶淵明才是最早體會到什麼叫做慢養生的人。這種優美的意境與適宜的生活環境和輕鬆悠然的心理狀況,是最有利於人的身體健康的。
慢是一種智慧,慢是一種哲理,慢是一種豁達,慢是一種悠然。
慢的哲學,古亦有之,陶淵明即是一例。陶淵明又名潛,字元亮,號五柳先生,尋陽柴桑(今江西九江附近)人。陶淵明生活在晉宋易代之際十分複雜的政治環境之中。曾祖陶侃做過晉朝的大司馬,封長沙郡公。祖父、父親都做過太守。但在陶淵明的少年時代,家族的顯赫已經成為曆史。有時候日常生活所需也出現危機。陶淵明年輕時徘徊於仕與隱之間。
據《宋書》本傳記載,當陶淵明在做彭澤令的時候,因不想“束帶”去見督郵,說了句“我豈能為五鬥米折腰向鄉裏小兒”後,辭官歸隱。
拋去官場的煩亂,依山而居,無車馬之喧,無心中之亂,或坐於室內,撫琴蕭歌,詩文為伴;或走到室外,賞落霞之餘,以蟾宮為伴。遠離喧囂的塵世,陶淵明終於找回了內心的寧靜,享受大自然之平淡。
初夏時節,小院掩映在濃蔭之下,一扇柴門緊閉。鄉村的白晝悄然無聲。鳥歸其巢,棲息枝頭。人愛其廬,息交絕遊。人鳥同樂,更顯小院幽靜可愛。在這樣溫馨靜謐的環垸中,陶淵明時常臨窗而臥,或寫詩,或讀書,無一絲愁念。寫詩則靈感頻發,神來之筆,由此而發;讀書則專心致誌,細嚼其中深味,於俯仰之間窮盡宇宙之事,咫尺之內飽覽人世滄桑。這無疑是陶淵明隱居生活中最舒心愜意的事了。“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隻有達到了這種境界才能享受脫俗的超然樂趣。
“晨出肆微勤,日入負來還”。陶淵明也從事一些力所能及的田間勞動。日暮返家,在屋簷下用清水洗去身上的汗漬,暢懷飲幾杯濁酒消解勞作的困乏。勞作雖累,卻依然心情舒暢;勞作雖苦卻不必擔心禍患臨身。從勞作中他體會到農夫的辛苦,更加理解了古代隱耕者棄世守誌的可貴。工餘之時,陶淵明偶爾去村裏串門,或邀鄰裏來家,“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相見不談世俗事,在融融的氣氛中喝幾杯濁酒,話幾旬桑麻,同敘田家情懷。
飲酒、讀書、吟詩、賞菊、耕耘這田園牧歌般的幽居高棲構成了陶淵明的隱居生活。陶淵明用自己種的稻穀親手舂米釀酒,酒熟之後自斟自飲,興致盎然。有時,他也邀請村裏鄉鄰,鋪荊於地,設一些簡單的小菜,上自家配製的米酒,開懷暢飲。雖然沒有揮金以宴賓客的盛舉,但一壺酒也足以表心。偶爾陶淵明也和一些誌趣相投的友人結伴野遊,天高山遠,鷗翔魚躍,情累交融,美不勝收。陶淵明喜歡以菊花就酒。“秋菊有佳色,白露攝其英;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食菊飲酒,遺世忘憂,其樂陶陶。以至“嘯傲東軒下,聊複得此生”。當然陶淵明並不是總能如願。他也曾於九九重陽之日入坐於宅旁的菊叢中,手把盛開的菊花窘困無酒,隻能“空服九華”(九華即九月黃花,指菊花。服食菊花可益壽,有菊無酒謂之“空服”),陶淵明還自己耕耘,“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