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異(2 / 2)

然後,在我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臉上的表情不知道到位沒有,但是我心裏的確不敢相信,地精們聽我一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小小的眼睛裏居然全都馬上盈起了淚水。他們呼喝著,相扶相攜地,手拉手地整齊跪拜於地,或者俯在崖壁之間的夾縫裏、小路上,口中很不整齊有些嘈雜地致謝著。我心中很奇怪,金幣的光芒可以讓曾經貪婪的他們依舊衷心感謝,卻沒有理由如此。可不等我細想,身後的謝爾頓先生已經開始催促。我隻有再次點頭致意,挪起步子跟了上去。

可是……說是跟了上去,可是我最大努力的邁步,估計也隻比蹣跚學步的孩子快一些。蒼天大地,我走一百米的速度,夠其他小說的主角從魔法學徒升到魔導士了,就算是領盒飯的配角,也應該升到七級魔法師了吧。這倒黴催的,好在前麵兩位都挺了解我,走一段就停下來等一會,才沒有讓我完全跟不上。拉我一把?先不說他們肯不肯,我還怕自己哪裏的粉末毒他們個三長兩短呢。至於地精?普通的地精都有優越的身體和低賤的生命,在這裏,被褪去貪婪的地精們還好,隻是做些涉險的事,比如開鑿崖壁、挖礦和給我這樣的“不明物體”服務一下,還算是一種被人類看一眼的生物,在其他人類的地方,他們活得不如牲畜,是最低賤的苦力。且不說有時還會成為魔族的血祭或者惡龍的食物。

地精肯定是有過輝煌的,這和我曾經讀過的小說架構差不多,正如地精工匠的金貴與普通地精的低賤,曆史和現狀肯定有所區別。是什麼導致如此?我想起了剛才地精們的異狀,卻開始心慌意亂,記不起來想不明白。

赤子先生有很多實驗室。在我不懈的努力和謝爾頓先生耐心的等待下,我可算是挪到了最底層的,也是離“地盤”底部的深淵最近的那一個。赤子先生最近考慮打通所有的實驗室,正在著人查探地形,這是我突然泛起的一個記憶。

“法亞,閉嘴!”

不自覺地,一句話從我嘴裏低聲吼出。我保證,雖然我之前一再被烙印的記憶影響言語和行動,但是這一句話吼得毫無來由,我根本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記憶裏也找不出法亞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就好像還有一個靈魂在控製著這個身體說話。這麼想著,我突然感到一陣驚恐的寒冷——我不是魂穿的嗎?怎麼還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身體?

前麵謝爾頓先生從侍從懷裏把破碎的魂鏡小心接過來抱好,然後很不客氣地遣走了侍從,也很不客氣地直接打開實驗室的門。那打開的門裏傳來一個讓我感覺很熟悉的聲音:“哦,親愛的謝爾頓!快來,我想到一點有趣的東西,希望你也喜歡。”謝爾頓先生矜持地應了一聲,向我示意,先一步進了實驗室。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身上的寒冷迅速被下意識的安寧和激動驅散,這是赤子先生啊,他也許也需要我的幫助。

這麼想著,我達到臨界點的速度再次爆發,像一個剛學會跑步的孩子一樣,噠噠噠地拐進了房門裏麵。

“親愛的謝爾頓,我在尋找新的原料,以研究我的靈魂課題。”一個穿著輕便的白袍子的老人揮舞著雙臂,顯得特別精神矍鑠,以及亢奮,然後他看見摸了進來的我,老臉笑得跟菊花兒似的,“哦,您也來了,進來吧。咦?謝爾頓,你手上抱著的難道是魂鏡?碎得真有性格,你是做了什麼實驗嗎?”

“這是副助手幹的,在遵照您的囑咐將魂鏡放下崖壁去作用的時候它還是完整的,而我設計的捆綁和倒吊方式嚴格遵守了您的囑咐並結合了我的知識,不可能會讓貴重的魂鏡意外撞壞的,因此,隻有當時也在崖壁下的副助手才有能力破壞它。”

謝爾頓先生把魂鏡放在了一個幹淨的桌麵上,體貼地把碎裂尖銳的一邊貼在牆麵上。

穿著白袍的赤子先生嘻嘻哈哈的,讚了一聲謝爾頓的細心,在謝爾頓謙遜致禮的時候,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哦!是這樣,不是因為謝爾頓神秘的實驗而損壞的略有可惜,不過能把您救下,也是極好的,請您不要介懷。相比這個,還是來聽聽我說!”

他的情緒重又亢奮起來,特別把手裏的一塊石頭對著我和謝爾頓先生使勁晃悠。“看看,這是一塊屎黃色的蠑螈礦,對,屎黃色,我就在想,如果說蠑螈礦不是礦而是不知名的糞便的話,你說有沒有可能可以作為一種肥料或者飼料?如果是作為肥料的話,理論上可以在蠑螈礦的礦場存活的植物都可能可以作為施肥的對象,但也不排除兩者互斥的情況,就像毒蠱草和它的解藥落魄花總是伴生的一樣。而如果是作為飼料,除了傳說中的屎殼郎,我這愈發老邁的腦子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了,謝爾頓你可還有什麼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