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沒事(一)(3 / 3)

進了房間遣走七號,我才戰戰兢兢地把《多惱書》從布袍內袋裏掏了出來。看著必須半抱著的這本大書,我暗惱普羅老貨居然不把這書蘊含魔法波動的事情給我交個底,害我就這麼冒冒失失地帶出去懷揣著它睡了一覺,這可是緊身的布袍!剛才喬索那老貨肯定看見我懷裏的書了!很危險的啊有木有!關鍵是,洗澡時七號是先抱走了被褥沒有抱走我的布袍,不然在受七號刺激無比思念我的仙子隻能犯二的我,就可能要背受多惱書被洗或者被盜的罪過了。而且這個偷的人,要麼是趁虛而入的喬索,要麼,更可能是七號。

其他情況且不說,我是無法想象自己成為七號叛變從而內訌的導火索之後會怎麼樣,之前做的還有什麼意義。我太不成熟了,做事很冒失,因為有恃,所以太多時候顯得無恐,其實這次已經是足夠運氣了,傳承下來的“我”的記憶,再次救了我的命。

我坐上床頭,不斷給自己強調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主題思想。直到感覺再下去就要到連老鼠都要怕的地步了,我才鬆了一口氣,感覺坐得都踏實些了。

什麼時候開始怕死了?好像前幾天我還顧影自憐地直想自殺,就算後來冷靜下來,也是迷茫於自己的存在價值。是什麼力量讓我開始怕死,或者說再次有勇氣去活著呢?

我看著下意識被我放在了身前床上的《多惱書》,想起喬索最後的話,若有所悟,也許書裏真的不止緋聞和武學。我的手下意識地往書麵伸去,可是突然,一片碎裂的法師布袍從上麵飄落,剛好擋住了我的手,然後蓋住了書。

我看到很不客氣地站在了我床上的雙腳,楞了一下,往上看,額,果然是突然闖進來的,一條手臂依然滴著鮮血的夏普,那這片的確眼熟的法師布袍是誰的就不言而喻了。即便是魔導師,一旦不能拉開距離而且陷入追擊戰,也會非常被夏普克製。我回頭看門戶安好,看來他居然急得直接鑽通風口了?我不由苦笑,問:“沒追到?”

“沒。”夏普的話語依然冷漠而簡潔。

我哦了一聲,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有事沒?”

這樣問,就看夏普怎麼理解了,是我在關心他的身體,還是關心被追擊的可憐蟲的身體,還是在關心自己是否會被可憐地問責,還是在關心自己有沒有被扣個通敵罪。

我和夏普開始對視,我保證已經把剛才麵對喬索所用剩下的所有定力都用上了,而且與夏普對視,還需要相當高的在午夜單獨看驚悚片一般的膽量。在我感覺後背的汗水都快從我後背的那個怪洞裏漫延進去了,怪洞裏麵那條奇怪的腸子狀的怪東西都快勃出來了的時候,夏普終於又“展顏露齒”笑了,再次說了一個字:“沒。”

夏普說完話後,他的人和丟下的法師布袍碎片又再次突然消失了,隻有從他手上滴下的最後一滴鮮血,劃了一個弧線,掉出了剛才彙聚的那一小灘血之外不遠。

我掙起一點力氣,下床來,在原料堆裏掏弄半天掏了塊培元石,這種石頭可以吸收任何液態的實驗品,並保存數年之久。然後我把它丟在那灘血上,抽空去翻書,看見書裏作為書簽的一枚葉子還在,就又合上了。再看培元石已經把血吸了個幹淨,我就把石頭拿起來擺到了自己的那張不幹淨的試驗台上,卻沒有動,而是回床準備再睡一覺。已經扶上了床刀,偏頭卻看見了遺漏下來的,那個飛濺出去的血點。

我沉默思考,然後遵照想法,俯身,把那點血舔吃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