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孽障(1 / 2)

這是一道看起來並沒有怎麼處理過的菜,顏色就是脂肪的金黃色,略帶血絲的紅色,形狀像一座矮圓的小塔,散發著莫名的幽香,似乎一直在勾引著你的味蕾流下口水。

當我看見擺在眼前的食物的時候,心裏真是千萬草泥馬在奔騰。別人也許還看不出這是什麼,或者說一時不能確認,但是我卻是知道的。如果要我把這種東西作為晚餐,我想我會把午餐都吐出來的。

而剛剛活躍了一下又沉寂了下去的勞傑,這時已經發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是哪個孽障,如此殘害我們海族?”

而伊克多普奇則是略落後了他一會,補充了一句:“的確有點過分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女性美人魚的胸脂吧?這……得殺了多少生啊!”

而我,則徹底呆在了椅子上,原本想好的措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始終離不開那團“食物”,腦海裏,傳承自蘭波的那種惡心血腥如同走馬燈一樣不斷地爆發出來。感知裏,原本因為我的沉默而漸漸騷動的人群,慢慢也發現了這次上的菜的特殊,很多人開始被那種幽香吸引過去,嘴角開始流下口水。

這能怪誰呢?當初福米爾為我攪動記憶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個可能,他隻是借著我,發現了一種堪比果蜜臊羊肉的美食,他又有什麼錯呢?

錯在濫殺海族?不,海族在大陸的總趨勢裏,依然被認定為牲畜一類,如果說是之前,可以與我們交流一二的美人魚和智慧海族還是會得到一些尊重,但是如果大路上的人們知道了,這些“牲畜”身上產出如此美食的時候,他們還有什麼理智可說呢?不過是宰牛宰羊一般的事情,人們如何會有心理負擔?

最多在吃飽吃夠的時候,或者一兩個伊克多普奇這樣的真善之人,會慨歎一句。

“這得殺了多少生啊!”

或者如本為海族的勞傑一樣,憤怒地罵一句:“孽障!”

我的感知很快鎖定了福米爾,他依然密切地關注著場間,隨時注意著我的關注點,然後把那個人的情報粗略告訴我。見我“看”他,他靦腆地朝我的方向笑了笑。

而此時,已經有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拿起刀叉就要開吃,而我的憤怒和無奈也再次爆發,我知道這樣做不好,會再次落入他們的掌控。骷髏甲這次固然被我所傷,但也得到了更多我的情報,如果再次落入他們的節奏,我要再次找到這次這樣殺傷一人暫時擺脫掌控的機會,就難了。

但是,我是要追求“善”的人啊。

於是,我動手了。一舉手便是強大的範圍魔法,而且,我並沒有特意去控製目標,完全是隨手亂炸。

元素體身上爆發的魔法如水一般不斷從天上傾瀉而下,而勞傑他們,和福米爾他們的驚呼此時才剛剛響起。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剛剛脫離了骷髏甲的掌控的我,會再次這樣無分敵我地動手。

而如我所願地,不論有沒有在意桌上的是什麼,有沒有在意我還會怎麼自辯,有沒有在意天邊的晚霞,但是,人們都在意他們的小命,在我毫不遮掩的殺意和噴薄的魔法風暴之中,他們驚訝地丟了刀叉摔了桌椅,把一盆盆的“美食”撒了滿地都是。

貪嗔癡愛欲,最毒色香味俱全,既然如此,那麼,就讓我來淨化了吧。

我無數低級魔法聚集成的魔法風暴,從天而降,先是對黑塔進行了一次洗禮。而在魔法風暴中心的塔頂王座這裏,卻如同暴風眼一般地平靜。

“放下吧,再開弓搭箭,你也阻止不了我,而且,未來的箭神,可能就會因為身體的超負荷,廢掉了。”

我轉頭,對七號說道。

“可是……為什麼?”七號臉色滿是崩潰的淚水流下,身上也是開始有崩潰的血水流下。

“我不知道。如果一定要說,我隻能對你說,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醒時我願醉。而現在的我,是半醉半醒。換句話說,我已經被逼瘋了。”

然後我坐在王座上朝她鞠躬,說了句:“對不起,一直讓你費心,可是,我不可能做一個單純讓你喜歡的人呢。”

而在我們僵持的這一會,魔法風暴已經開始了對山間的洗禮。

雖然不想看,但是感知裏依然清晰地看見了那副慘狀。我想,那些女性美人魚們被捕獵的時候,也沒有那麼淒慘吧?而隨著下麵的血腥味愈重,黑塔的防禦似乎也在鬆懈,終於讓我覷了個空,打開了一絲防禦,從塔頂,把我的魔法風暴鑽了進去。

那些風暴席卷之下,我的助手們幾乎沒有太大反抗地,就灰飛煙滅了,失去了他們的加持,王座對我的魔力汲取陡然加劇,不過我隻是咬著牙支持著這次的無差別攻擊。

漸漸有一絲絲的攻擊溢出,蹭到了七號身上,七號卻不為所動,隻是拉著弓弦,剛剛放上去的箭卻沒有指向我,而是斜斜指向了地麵,甚至低下了頭,把臉色埋在了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