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奮地拉住他的手,神秘地說:“你猜我多大?”
“也就二十四五。”
她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說:“我都三十二了。”
“什麼?”付春秋真的驚呆了,皮膚細得象瓷,眼眸水汪汪的,身段時刻燃著青春的火焰,吱吱喳喳象個百靈鳥,“你都三十二了?”
“咋了?不象嗎?”
“太不象了,整個一個小姑娘。”
王佳卉臉又一紅,“人家本來就是小姑娘。”說罷頸子扭到一邊,又調皮地說,“你該管我叫姐。”
“你該管我叫哥。”
“你多大?”
“反正我比你大。”兩個開始鬥起嘴,越鬥越歡。
“這些天盡顧我了,是不是老婆孩兒都顧不上了?”她的眼珠滴溜溜亂轉,等待著他的答複。
“那你呢,妹夫和孩子不想媽啊?”
女人氣急敗壞,咬緊牙關,拋出嫩手,邊打邊嚷:“讓你瞎說,讓你瞎說。”
兩人正在這熱熱鬧鬧地說笑著,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個男人,象極了付春秋。高個,直鼻,臉形清秀,隻是戴著墨睛,叨著洋煙,比付春秋多了些匪氣。
“哎呀,對不起,我進錯屋了。”雖這樣說著,可是腳步卻往裏蹭。
付春秋站起身,為其讓座,說:“勝文,坐。”
張勝文大搖大擺地挨著王佳卉床邊坐下,摘下眼鏡,聲音有些疲憊,眼睛盯著王佳卉:“戴眼鏡好象有點不尊重人。”又轉過身問付春秋,“這是誰啊?這麼漂亮。”
付春秋客氣地回答道:“是我的一個客人。”
王佳卉看了看來人,又瞅瞅付春秋,她大概也發現兩人有些相似。
“怎麼辦呢?這孩子越治越不行,全身都浮腫了。”張勝文唉聲歎氣,“你小子倒好,無官一身輕。”
付春秋急道:“要不咱上大城市吧,別在這耽誤了。”
張勝文愁眉緊鎖,煞有介事道:“說得輕鬆,上哪弄錢去?”
付春秋想說你掙那麼多錢還沒錢?可是隻動了動嘴皮,止住了。
“小妹妹一看就大城市人,細皮嫩肉的,你有沒有路數?幫幫我。”他的注意力始終在王佳卉身上。
“哦,你跟春秋是朋友吧,你的事就是他的事,我當然會幫。”王佳卉幹脆利落地說。
“小妹妹心真好,不愧是大城市人。”說罷,他看了看手表,旋即站起身,道:“你們先聊,我就在隔壁,歡迎串門。”說著,他屈身走了。
付春秋將他送到門外。
“這人是誰啊?怎麼長得跟你那麼象?”王佳卉皺著眉,隨即又搖搖頭,“白瞎這長相了,怎麼一身匪氣?”
付春秋越發對王佳卉佩服了,伸出大拇指道:“佳卉,你可以蹲在大街上給人相麵了,保準掙錢。”
王佳卉雙眸顧盼生輝,不無得意,道:“別跟我繞了,其實我早都認識他了,就憑他那天對你那樣凶,我就打心眼裏看不上他。”
看這樣啥也不用解釋了。
付春秋緩步向窗口走去,趴在窗台上向外看。九月即將來臨,大山雖然都還深綠著,但天好象更高了,雲也更藍了,就連眼前的那道河水也更加清冽,二三點鳥雀從窗前斜穿而過,他突生悲憫。
他背對著王佳卉,不無憂傷地說:“我們一晃就三十多了,我、他還有婉瑩,我們三個曾是天底下最好的兄弟,這份情啊,真的難以割舍,他雖然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真的恨不起他來。”
“我覺得你們之間太亂。”王佳卉突然說出這樣沒頭沒腦的話,說完大聲咳嗽起來。
付春秋快步跑回來拍著她,小聲說:“你咋不注意呢?病還沒好呢,別大聲說話。”
看他緊張的那樣,她心裏暖盈盈的,眼波流轉著,聲音降到竊竊私語的程度,“春秋,你活得挺累,這樣不好。”
付春秋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我也知道不好,可是就是掙脫不開。”
“我幫你吧。”王佳卉象下了個決定,既而又說,“可是我怕卷進你的遊渦裏把我淹滅。”
“那就趕緊走,真的,誰跟我在一起時間長了,誰就遭殃。”付春秋鄭重其事地說。
“我偏——”王佳卉剛剛說出偏字,下麵的音還沒出來,門吱呀一聲又開了,謝婉瑩笑吟吟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