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卉的爸媽終於從機倉裏出來。付春秋自報了姓名及身份,在他說話的時候,他是直視著他們的。爸爸身著一身藍色風衣,並沒戴墨鏡,也沒拿手杖,他記得有錢人一般都象張勝文似的戴墨鏡,拿手杖。媽媽一襲淡紫色旗袍。兩人都笑容可掬,謙恭有禮,並沒象謝婉瑩一樣冷若冰霜,也沒象王佳卉說的霸氣外露,而是主動伸手與付春秋相握。付春秋挺直腰板,精神奕奕,他激勵自己不能讓他們看扁。果然,他們並未把他看扁,還連聲感謝他救了他們女兒,這是個大恩。付春秋也並未多推辭,隻是說做為一個導遊這些都是應該做的。
付春秋本來已預定好出租車,是他們這地方頂級的捷達車,捷達車裝飾一新,回頭率頗高。正要領他們去坐車,爸爸說我們自己帶車來了,說話間,一輛銀灰色寶馬車駛近停下。司機迅捷地下車,打開車門。爸爸坐進駕駛室,媽媽坐進後排,爸爸指著副駕駛位讓付春秋坐。付春秋當仁不讓地坐了進來,揮手向出租車示意。
爸爸說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當導遊吧。
付春秋竊喜,太好了。他要把他故鄉最美的最有標誌性的景點介紹給他們,讓他們看看他的家鄉有多氣派。
他給他們講了這個林區的曆史。他說我們家鄉可以上溯到原始社會,從現在出土的化石和文物看一點也不假。原始人類之前這大森林就存在了,原始人就在大森林裏生息繁衍;他說我們家鄉地大物博,雖然幾經砍伐,但現存的林木仍有上千年的,特別是紅鬆,我們這裏的紅鬆世界罕有:他說我們家鄉山青水秀,不用上化肥,不用吃添加劑,不用打激素,照樣有噌噌長的瓜果蔬菜和豬牛羊雞。總之,每到一處他都要著重說:“這是我們家鄉,我們家鄉哪也比不上。”
爸爸媽媽不但用耳朵聽,更用眼睛看。他們見多識廣,卻從未曾見識過這樣的地方。滿眼都是綠,滿眼都是樹,鋪天蓋地都被綠色覆蓋。那樹都長在山上,隨山勢高低走伏,遠的被罩上藍色的雲霾,近的閃著綠汪汪的光芒。每到一處,兩位老人都要下車走一走看一看摸一摸嗅一嗅,口裏讚歎著,驚奇著,象歡呼的兒童。“咋這麼多樹啊!這麼多水啊!到處能聽到流水聲,到處都是野生的林木,這裏邊得有多少魚啊!有多少鬆子啊!有多少珍禽異獸啊!”
付春秋領他們遊覽的都是尚未開發的,處於原始狀態的。開發出來的都沾上人的氣息,沾上銅臭的氣息,他不喜歡,相信他們也不會喜歡。他想他們什麼樣人工設計的沒見過呢?
他的想法是正確的,爸爸走了一圈後,向他豎起大拇指,說你小夥子有心計,你懂得投人所好,知道我們的心。
付春秋問他們的心在領略過這裏的自然山水後現在是不是在女兒身上呢?媽媽沒言語,隻是用手指暗暗抹了一下眼睛。爸爸開朗地笑道:“你這話說到她媽心裏去了。”媽媽在後麵小聲嘀咕:“是誰一夜都沒睡啊?”
爸爸拍了拍付春秋的肩,說:“你跟我女兒在一起好幾天了吧?是不是被他折磨夠嗆啊?”
付春秋急否認道:“你女兒乖得很。”
兩位老人相視而笑道:“難道我女兒幾天就變乖了?”
他們迫不及待地向付春秋數落起王佳卉,說她有多調皮,有多不聽話,有多叛逆;說他們就這一個女兒,為女兒又是歡喜又是憂,又是金貴又是擔心,不想讓女兒離開半步,可是這個女兒天生愛闖,心裏全是奇思妙想,跟別人都不一樣。他們怕女兒受傷。
果然,見到王佳卉後,她確實乖乖的,乖得低眉順眼,乖得小心翼翼的,乖得付春秋大駭,乖得爸媽你看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