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闖蕩江湖(1 / 2)

孩子的病跟全天下孩子得的病一樣,都是難治的病。那病就象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要理清這團亂麻需要三十萬元。三十萬元,謝婉瑩這輩子也沒見過三十萬元。在山區她唱一宿歌也就能掙一百元。孩子得病後就再也沒唱了。她一點積蓄也沒有,來到北京她就是個空空的皮囊。三十萬元象一座大山壓得她再也喘不過氣來。

謝婉瑩滿懷的希望象泄了氣的皮球。她想到了北京是治孩子病的最好去處,也想到了北京是掙錢的最好去處。可是她沒想到治孩子病得需要三十萬元。她即使將喉嚨唱破也沒法立即掙來三十萬元。

她無助的眼神四下逡巡,尋找著張勝文的蹤影。可是自從張勝文與她和王佳卉一起上了醫院後就再也未露麵。人找不到錢從哪出?她急得幾乎把電話都打爆了,張勝文也不應一聲。她對張勝文徹底失望了。這個人就是個花花公子。花花世界早就迷了他的眼,他的心怎會在她和孩子身上?

怎麼辦?孩子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就象熬熬待哺的羔羊,等著大夫給他下藥,等著大夫將最新研究成果在他身上應用。可這是個講究規則的社會。你不付錢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你治病。謝婉瑩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求大夫,隻是睜著一雙大眼在孩子病床前唉聲歎氣。

謝婉瑩再急也急不到付春秋那。她知道他沒錢,比她還窮。真希望他富起來,象模象樣的頂天立地地活起來,而不象現在活得那樣無奈,那樣窮。她曾跟他說過無數次,這是個金錢至上,金錢萬能的社會,隻要你掙錢不違法,違背點道德,做點虧心事又有什麼呢?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導遊日進鬥金,他卻隻能勉強過活,為什麼?就是因為你做不了虧心事。她為他難過,為他生氣,為他感到不值。

正象張勝文所說,從小到大,付春秋跟謝婉瑩一直幹什麼都在一起。謝婉瑩清楚地知道她跟了張勝文後付春秋心裏的苦。他苦她也苦。她曾為此哭過無數次,也曾無數次地數落付春秋。數落得他永遠在她麵前抬不起頭。她數落他太窩囊,數落他太自卑,數落他沒腦子,數落他假清高。無論怎麼數落他,他都是一個勁。默默地為她做著事,象個委屈的孩子被大人罵過後為了贖罪而默默為爸媽做著減輕他們負擔的事。

“付春秋啊,付春秋,你什麼時候開竅了,什麼時候象張勝文一樣不擇手段了,你在社會上才會大放光芒。那時我站在你背後為你鼓掌。我就再也不會受張勝文的侮辱了,我就如了你的願了。”在這種窮困潦倒無計可施的時候,謝婉瑩心裏依然發著這樣的呐喊。可是喊過後,隻有空空的回音,一切都是失望。

她哆裏哆嗦地給王佳卉掛去電話。這個電話掛得她心裏大流血。一個並不怎麼熟識的女人,人家已幫了她大忙,怎麼好意思再去麻煩人家?她臉紅得象火在臉上燒。王佳卉接了,可是語氣冷冷的,透心地涼。她說她有事,以後不要再找她。

謝婉瑩想過這個結果,卻並未想過她會這樣冷,簡直冷徹她肺腑,她憤憤地罵道:“這世道沒一個好人。”

她不會想到王佳卉是無奈地拒絕,不會想到她也曾蒙受跟她一樣的恥辱。她隻想到這世道沒一個好人。

謝婉瑩真想抱著孩子一起去死,不能同生,還能同死吧?可是一想到來世的陰森可怖,一想到死的痛苦,她就害怕了。她沒那個勇氣。可是沒這勇氣為啥要把他帶到這世間?帶到這世間為啥不能讓他健康地成長?如果從孩子出生就好好的伺候,而不是天天在酒吧裏混,孩子能遭這大罪嗎?付春秋看不慣她這樣對孩子,多次請求把孩子放在他爸這照顧。她硬是驕傲地回絕了。“我不是人,對不起這孩子。”她瘋狂地大喊著。她走到大玻璃前,望著窗外大街上車來車往,人來人往,麵對這繁華世界,她默默在地心裏念叨著:“救救我的孩子,哪怕我為你當牛做馬。”

可是誰肯回應呢?人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誰會在意你的乞求,你的苦難?擦幹眼淚,謝婉瑩激躍的心平複一些了。她發現自己的問題還需要自己來解決。麵對命運的嘲弄,她隻有挺身而出。可以依靠自己,她不但有婉轉的歌喉,還有象模象樣的模樣。京城的大酒吧裏一定會有她一席之地。

於是她向主治大夫說:“我手裏還有一點錢,但肯定不能一下拿出三十萬,能一點一點給孩子先用上藥嗎?餘下的錢我相信一定能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