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宋嫂叫起,和英雅一起跟在一群浩蕩的隊伍中,朝著東北謁金的方向前行。
殷楚雷願本想要我跟著他坐他的馬,宋嫂勸了句,畢竟是在眾部下的麵前,一女眷坐著馬對他對我都影響不好,他才不是很情願的讓我坐上了女眷的馬車。
一路上有英雅唧唧喳喳的如鳥雀般熱鬧的小嘴,日子倒不難熬,雖然總在不經意間看到宋嫂若有所思的眼神,讓我有些不自在,可是有個沒什麼心機的英雅,大多數我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我其實很想擺脫這些人早日到卓君侯處去,我發現我越發的想念那個人,也越發擔心那個人,殷楚雷總是不肯和我講他到底準備如何幫助卓驍,也不鬆口讓我離開,我拿不準,他到底想把我留到何時,又為什麼要留我不放。
隻是,從林淵看我的眼神日益深沉不難看出他對我的排斥,大概我成了他眼裏的紅顏禍水,可是,我覺得殷楚雷心思難側,即便真對我有什麼意思了,也抵不過這萬裏江山來的更具吸引力才是。
我更擔心,我會成為他牽製卓驍的籌碼,任何一個君主,對於臣子,都是多少即防也用的,何況,他是個梟雄!
“在想什麼?”我被一聲詢問打斷了沉思,真是不能念人的,我剛在想某人,某人的臉便出現在麵前,一張完美的俊臉定定看著我,琥珀琉璃的眼盯著我,那深沉如海的眼裏,我探究不到他的思緒。
“下來,到了!”殷楚雷伸出手,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我看看四周,馬車裏的宋嫂和英雅早沒了蹤影,我發呆多久了?
無奈的伸出手,被他牢牢握住,扶著我下了馬車。
車下,四野空闊,一座高大宏偉的城牆突兀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足足有七八丈高的城牆撲麵昂立,四角敵台和正麵的墩台高大威立,如幾頭巨獸俯視下方。
幾步遠外,有一條深塹,大概有四五米寬,聽流水潺動,響聲如雷,可以想見水流的湍急。
正前方十幾米遠,是一弧行如巨堡的甕城,兩扇卷門滿釘著巨型鉚釘,黑漆銅鉚,威風凜凜,牆頭上,戈矛林立,旌旗招展,端地是座防守森嚴的銅牆鐵壁!
我們一行人站在護城河邊,樓上立刻箭棘林立,從宇牆的射洞口處密密麻麻探出閃著寒光的箭脊,有人高喊:“來者何人?”
魯曠一躍下馬,扯開他的大嗓門道:“奶奶地,俺家大爺都不認得了啊,快去通報,旌旗營雪豹衛護衛太子殿下回國,快開城門!”
樓上有人急速的奔跑聲,然後有人探出垛牆張望過來,隨即興奮地大聲喊:“是殿下,是殿下和魯將軍,快開城門!”
刷地,箭頭回縮,吊橋放下,甕城大門洞開,一行人徐徐而入,如同走進了一壇深甕,四麵高大的城牆如同猙獰的巨獸,環視著我們。
不久,城牆正門那扇高數丈的巨門轟然洞開,發出仿佛沉吟千年的低吼,一群人馬就隨著殷楚雷逶迤進入。
這個謁金的城防,真是固若金湯,看來殷觴的國力大增已經不容小覷了。
有一個穿著鳳盔將軍甲的人從城樓上奔跑下來,至殷楚雷麵前重重一跪,須發皆白,甲胄擲地有聲,嗆嗆作響,言語帶顫:“殿下,老臣盼著這一天,好久了,真是老天開眼,終於讓老臣盼到這一天了,臣呂公望恭迎殿下回國!”伏惟叩首,語聲哽咽。
一旁的很多人,都帶上了點激動感慨的表情,殷楚雷此時的表情,也如同巍巍青山,漠漠城邦,深沉中有著難以抑製的激動,更有意氣風發的開懷,他伸出兩隻手,抱住呂公望寬闊的兩肩,緊緊握住將他扶起,“老將軍一別多年,風采依然,令本殿欣慰,我殷觴有公望這樣的股肱良將,何愁河山不複!”
呂公望滿眼含淚,蒼老但矍鑠的臉上斑駁著歲月的印痕,但是卻依然背脊堅挺,聞言更是老淚縱橫,他從身邊小兵手中接過兩碗酒爵,一碗遞給殷楚雷,兩隻碗重重撞在一起,灑落滿地香醇,兩人各飲盡爵中烈酒,然後相視一番,伸手一甩,將酒碗狠狠往地上一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身邊的人,也都個個眼中含淚,哭笑起來,圍著城牆的戰士,和林淵,魯曠,隨從一起的山寨裏的大大小小,人人都被分到一碗烈酒,甚至我身邊的英雅和宋嫂,都舉起手中的陶碗,三呼齊聲:“巍巍青川,赳赳昆侖,天佑殷觴,山河重固!”
“喝!”一聲怒喝,上下眾人共飲碗中烈殤,然後,齊齊將碗狠狠砸到地上,那一聲聲的深吟,體現出殷觴人不忘國恥的決心,那一飲而盡的豪邁,體現著這個古老民族不屈的精神,我從這聲聲殷腔中,深刻體味到,這個擁有千年文化底蘊的國家,威武不屈的國人精神和俯仰蒼茫的獵獵雄風!
呂公望將滿是厚繭的蒲扇大手和殷楚雷緊緊相握,舉臂高呼:“殿下榮歸,何愁山河不複,我巍巍殷觴,必克複中原大地,踏滅汗爻!”
“哦!哦!哦!”上下的士兵都舉起長矛聲聲歡呼,“克複中原,山河永固!克複中原,山河永固!”這聲音,響遏行雲,聲震天地!
從小巷崖役迄,已經過了整整十年了,這裏的大多數人,都經曆過當年那場慘痛的血戰,經曆過國破家亡的恥辱,都具有克複河山恢複殷觴的壯誌,有對汗爻切骨的痛恨,這是個不肯屈服的民族,擁有不屈不撓的靈魂,也正因為此,汗爻沒能滅了他,而如今,如同春風吹過野草,殷觴發揮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汗爻看到這些人,一定會後悔死當初的放虎歸山。
我曾經因為要幫助這個大陸的人而多少研究了下這塊大陸的曆史,相同的氣候,相似的地貌,相近的曆史製度,都使這塊大陸和前世的中國不盡相同。
一千五百年前,天下共主授於殷觴先主殷嫫氏“弓矢斧鉞,委攻伐殺戮之權”,這個自稱殷的族人便在中原興盛起來,千年的歲月,殷人一直自詡中原正統,雖王朝更迭,統一過別人,也被別人所統一過。但這種骨子裏的倔強不屈,一直是殷人的性格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