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一走上前,臉上便堆起了笑容,顯得異常親切。
青陽見此,也供了拱手,算是還了一禮。
他道:「鄙人楊青,正在外遊曆,想要向老哥討口水喝。」
老楊頭聞言一愣,這年輕人說話口音晦澀難懂,卻是淮南一帶的方言,幸好他見多識廣,卻也會上幾句。而其他的車把式夥計卻沒有他這麼多的閱曆,也難怪不懂這年輕人的話。
「竟然是個本家人。」他驚喜地笑著用淮南方言道:「來來來,小兄弟與我來,我這裏不光有水,還有酒的。」
他一邊豪爽地擁著青陽的肩膀,一邊向旁邊打了個眼色,在不遠處的夥計都戒備起來,眼睛盯住了青陽,有的甚至悄悄的摸上了刀柄。
然而青陽卻像是絲毫未覺,笑著與老楊頭向後麵走去,目不斜視,而老楊頭也異常熱情地與他走向了後麵,這時,旁邊一個夥計遞過來一個竹筒。
老楊頭接過,將竹筒遞給了年輕人,青陽也不客氣,拔開了塞子便灌了一口。
那時候很多的人出遠門都會用竹筒裝水,因為木桶不易攜帶,皮囊又要花錢,而陶罐易碎,於是,廉價實用的竹筒便成了他們的不二選擇。
這筒水之前顯然是放在車內陰著的,在烈日炎炎的中午卻也冰冰涼涼,用來解渴最適合不過。
青陽灌了一口,便將竹筒還了過去,那老楊頭見此,連忙勸青陽再多喝兩口。
「這天熱,不多喝點水沒力氣趕路的。」
但是青陽還是婉拒了,他一邊擦嘴,一邊好似隨著地問道:「對了,老哥,今年是多少年了。」
老楊頭聞言詫異地看了青陽一眼,道:「今年是民國20年呀,怎麼,小兄弟不知道?」
青陽幹笑一聲,道:「剛從家裏出來不久,沒這個概念。」
「既是如此,便多謝老哥的水了,我也該先走了,就此告辭。」他供了拱手,向老楊頭道,隨即他便轉過身,正欲離開。
老楊頭笑著拱手還禮。
然而他腦中一轉,突然想道,若這年輕人是山賊的探子,就此讓他離開豈不是放他去通風報信。
他悚然一驚,連忙喊道:「小兄弟留步。」
青陽本本沒有走遠,聽到老楊頭的聲音便轉過了頭,疑惑的看著他。
老楊頭連忙道:「不知道小兄弟接下來要去哪裏遊曆?」
青陽道:「還不確定,我準備去滁州看看。」
老楊頭道:「滁州離這裏可不近呀,而且山路多山賊,不如與我等同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青陽笑著道:「還是不必了,我懂些粗淺功夫,況且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想必山賊是看不上我這種目標的。」
他向老楊頭供了拱手,道:「多謝老哥好意,山水有相逢,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他便轉過身,正欲離開。
「小兄弟留步。」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青陽再次轉過身,卻看見在車隊中央的一輛載人馬車上,走下來一個模樣富態,精神矍鑠的老人,剛才的聲音正是老人發出的。
那老人拄著一根龍頭黑木拐杖,然而行走間兩腿穩固有力,全然不見吃力的樣子。
老人剛一走過來,老楊頭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道:「東家,你怎麼出來了?」
說著,還準備用手攙老人一把。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老楊頭不用緊張,他眼睛看著青陽,道:「老夫劉立,是這車隊的東家,不知小兄弟到哪裏去,為何不願與我等同行呢。」
青陽一愣,這老者說的赫然也是一口正宗的淮南方言,這不禁讓他有些驚訝。
聽到老者的問話,青陽道:「鄙人想去滁州遊曆一番,還是不好麻煩你們了。」
「這怎麼可以。」老者道:「這山路多山賊,現在可是很不安全。」
「鄙人還通曉一些武功……」
青陽話未說完,便被老者打斷道:「年輕人,現在武功可不能代表一切呀,你再快,能快的過快槍麼?」
快槍???
青陽啞然一笑,道:「多謝老人家好意,我雖然武藝不精,但是一般的長矛還奈我不何。」
「長矛?」老者聞言一愣,隨即不禁哈哈大笑,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用一種哭笑不得的語氣,對著青陽道:「老夫說的可不是紅纓槍,而是從洋人那裏傳過來的火槍,這火槍由火藥激發,速度無與倫比,任你武功再好,也擋不住它的一粒子彈。」
「火槍?子彈?」青陽不禁有些詫異,這些東西他都沒有聽說過,應該是後代出來的兵器,聽這老者說起來,好像還很是厲害的樣子。
老者道:「當年大清國也曾造出過長槍,在我民間也有流傳,難保有山賊手中不會有一把,老夫車隊中還留有幾隻火銃,一旦遇上,還能勉強對付一二,若是普通人,怕隻有被搶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