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聚越多,整個綠萼坊喧囂著各種聲音,慢慢的各個回廊和關鍵角落的大紅燈籠被點燃了,整個空間更顯氣派,也更顯出了綠萼坊的人流如織。大家都在盯著亮如白晝的舞台,有期待、有玩味、也有從容,這是各色各樣的眼光,也是各色各樣的風采。
司馬夢菲隻是靜靜地等待著,本來是探詢信息的她,現在對這對師兄妹也充滿了期待。
雖然人聲鼎沸,依司馬夢菲的修為,方圓十米內的聲音還是能清晰聽到,就聽隔壁的翠翠媚聲道“竇公子,怎麼好幾個月不見你人呢?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竇漪挑笑道“你看我這一到京城就來找你了不是,幾個月不見,你的皮膚越來越水嫩了,本公子的心都癢癢地。”
翠翠自然知道竇漪是敷衍她,不過還是吃吃笑“就你嘴甜,你今天恐怕不是來專門看我的那麼簡單。”
“一到京城就聽說綠萼坊來了一對師兄妹,女的舞姿飄逸宛若,男的畫技精湛,就想一抱眼福。”竇漪不經意的說。
翠翠忙道“被我說中了吧,不過話說回來,那不是虛言,你看了就知道,我始終感覺這兩人莫測高深。"
竇漪好像沉吟了一會“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事情是有些蹊蹺。”
翠翠道“我也暗中打探過,始終沒有什麼收獲,他們除了表演外,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我越發感覺不簡單。”
竇漪喝了一口香茗“看看再說。”
司馬夢菲聽明白了,竇漪和翠翠不僅認識,而且還有不小的關係,司馬夢菲感覺到竇漪有些不清楚了。
三聲清脆的鼓音,整個綠萼坊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那個三丈見方的舞台,司馬夢菲打量著這個這個布置華麗的舞台感歎道“色澤不輸鎦金殿,氣勢朝堂伯仲間。”
滿身綠裝,著瑤台髻二十上下的姑娘步履輕盈走上舞台,舉手投足間無不透露出優雅與清秀,環四周頷首微笑。司馬夢菲想這就是“掌上舞”姑娘了,容貌佼佼,肌膚似雪,顧盼流連,如蘭花麝香,大家完全忽略了在舞台側麵忙碌鋪紙研墨除了臉部鐵青別無特征的書生,他那麼平常就像地上的塵埃,不過司馬夢菲多關注了幾眼,他的動作熟練幹脆,研墨的時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韻律。
隔壁的包房明顯傳來了竇漪充滿好奇的文化聲“那個書生就是“一筆仙”先生?”
翠翠鶯聲道“可不是,怪怪的,光他那張青臉就讓人不安,何況從來沒見他講過幾句話。難不成你對他有興趣。”說完又吃吃地笑了。
竇漪也是不無正經的道“一張死人臉,我們的翠翠臉、腰、身,都那麼有料,我那會關注他之理。”話鋒一轉“他繪畫所有的事情都他一個人完成?”還是流露出他對“一筆仙”的注意。
翠翠發起牢騷來“誰說不是,從來不讓別人幫忙,也不讓別人動他的東西,我有一次想幫他收拾下東西,被他訓斥了一頓,整一個冷麵怪閻王。”
竇漪好像自言自語地道“怪,是挺怪,還是不比尋常的怪。”不過還是沒忘記打趣“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吧,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竇公子一樣對你憐香惜玉的。”說完哈哈一笑。
司馬夢菲接著就聽著手拍打衣服的聲音伴著翠翠的嬌嗔聲“你壞死了。”
司馬夢菲忍不住有些臉紅,畢竟還是個大姑娘。
鶯聲燕語的聲音從舞台中央慢慢傳了過來,聲音宛若卻極有穿透力,把司馬夢菲眼睛吸引過去了,隔壁也沒有了聲響,“掌上舞”姑娘笑意盈盈地道“一直承蒙照顧我師兄妹,我和我師兄新創一種玩法讓大家評點,這次我師兄隨著我的舞步節奏揮墨描畫,把我轉舞的過程記錄下來,我給起個名字叫“舞畫齊鳴”,同時創出“飛燕攬月”舞法。”下麵齊聲叫好。
隨著琴瑟齊鳴,“掌上舞”姑娘雙腳尖著地,雙臂舒展,作采茶狀,婉轉縈繞,隨著音樂的高低轉婉,時而如展翼飛鳳,時而如托蓮荷葉,時而如山花爛漫、時而如迎風擺柳,輕飄飄如風,軟弱弱若醉,千嬌柔美,萬媚情愫,渾然覺如處雲上端。這邊青臉書生,更是筆走蛇龍,運腕如飛,用眼如電。這邊越舞越隨意、飄靈,那邊越畫越疾速、灑脫。舞的人舞與人一體、畫的人筆與人天成,看的人隻覺得自己在舞步裏,在畫意中,除了抑揚的琴瑟聲,偌大的綠萼苑,如處深穀,又如靜立海底。這一刻,它超出天地的法力,讓本喧鬧的塵世,變得如此清澈幹淨,每個人都如初生嬰兒般地單純和聖潔,都希望這一刻永遠下去。
突然琴瑟聲停、“掌上舞”姑娘還是剛剛講話靜立舞台的那個綠衣姑娘,青眼書生的手不再轉動,舞台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所有的看客,長長舒了一口氣,如做了一場夢,卻該死的醒來,接著“叫好聲、鼓掌聲”此起彼伏。
司馬夢菲驚喜之餘若有所思,隻聽隔壁的竇漪有所發現的“是了”一聲,像是若有所悟。
舞台上已經被一幅幅墨跡還未幹的畫帛圍了起來,一幅幅栩栩如生,“掌上舞”姑娘和“一筆畫”書生早退出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