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第六節)(1 / 3)

破案小組的人仍是將信將疑,他們經過分析認為:“其一,李明虎不老實,敢做不敢當,不說實話;其二,是他狡猾,在作案時故意留一手混肴視聽,幹擾破案。”於是破案小組決定,對三虎子改變新的審訊策略,用一套軟的方法來改變硬的方式。他們將破案人員進行重新組合,劃分成若幹審訊小組,每組兩個人每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倒班,對三虎子實行車輪戰法和疲勞戰法進行審訊。破案人員希冀,趁三虎子在精神恍惚中能說出實情,承認作案事實,借此以撬開他的嘴巴。

第一天過去,第二天過去,第三天又過去......麵對日日夜夜無休止的審訊,三虎子得不到任何休息,得不到片時睡眠。不僅如此,他每天隻能吃一頓飯,兩個窩頭、幾塊鹹菜、一缸子涼水而已。此時三虎子頑強的意誌和堅強的品質,也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對破案小組的人堅決不鬆口。始終堅持兩點:“反革命標語不是我寫的!我不會寫繁體字”!

就像一副弓箭,弦拉得越滿,弓蹦得越緊,越容易折斷。三虎子到底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連續幾天不休不眠的審訊,早已超出他體力和精力的極限。麵對著破案小組人員的審訊,終於有一天三虎子實在熬不住,嘴裏呼呼地響著鼾聲。他的身體已軟的像煮熟的爛麵條,癱倒在地上無論如何也挺不住,兩隻眼睛閉上後就像被膠水粘住一樣,再也睜不開。無論破案小組的人怎樣撼動,往他臉上潑涼水,想盡幾種辦法要弄醒三虎子,都沒管用。三虎子一直蜷縮在地上,又昏睡三天三夜才蘇醒過來。破案小組的人,沒從他嘴裏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反倒把自己搞得一籌莫展疲憊不堪。

三虎子從被關押那天算起,已過去十多天,反革命標語的風頭也過去的差不多。再加上三虎子抵死不承認,搞得破案小組的人也不自信起來,或許他們自己內心也動搖起來,覺得是不是抓錯人?於是他們覺得這種審訊辦法還是行不通,又琢磨著是不是再變換種新的,外鬆內緊的審訊手法來試一試。

審訊小組的人說道:“李明虎,隻要你肯老老實實交代問題,承認反革命標語是你寫的,我們立刻就放你!讓你恢複自由,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去!”

三虎子心想:“關進來十多天都過去了,反革命標語不是我寫的就不是我寫的,我幹嘛要承認呢?”於是他閉著眼睛假裝聽不見,不予理睬他們。

審訊小組的人又說道:“李明虎,看你小小的年紀,沒想到竟這麼頑固!好吧,既然不承認反革命標語是你寫的,給我們提供你的同黨或者提供破案線索,我們也很歡迎啊!”

三虎子卻堅決地搖搖頭:“我在那麼偏僻的工地上幹活,信息那麼閉塞,啥也不知道!再說我又不和人接觸,哪來的同黨?”

審訊小組的人隻得又退一步:“李明虎,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思想竟那麼頑固!你既然啥也不承認,也不肯積極配合我們工作。那麼對不起,你還得在這間小屋子裏呆下去!如果你啥時候想起來,啥時候想清楚,啥時候想對我們說,我們隨時都歡迎!”說完即揚長而去。

雖然仍在小黑屋子裏關押著,但是條件卻有所改善。三虎子可以出來透透風,見見太陽;適當地改善衛生條件,換換衣服、見見人。不過這些事三虎子都不能一個人去做,還得給他戴上手銬腳鐐,必須在有人的監視下進行,防止其串供或者逃跑。三虎子也能一天三頓按時吃飯了,飯菜卻是破案小組的人,從食堂裏給他打來。他們擔心三虎子出意外,如果想不開或在飯菜裏做上手腳,破案小組豈不要失去破案目標,承擔政治責任?

這一個階段,其實李明禮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三虎子。一個是他被單獨關押期間,外麵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而無法靠近;另一個是李明禮不願因過分靠近三虎子,而引起破案小組的人注意,再另生枝節;再一個李明禮怕引火燒身,而不敢出頭露麵。當三虎子可以從小屋裏現身時,李明禮心裏立刻明白:“三虎子最嚴重的時刻已經過去”。這時他想與三虎子見見麵,而破案小組的人又大多與他相熟,就有意或無意地提供些便利條件。當然,他們也可能有些別的想法,也未可知?

李明禮未曾料到,哥倆至多有半拉月工夫不見麵,三虎子竟變得恍如隔世般難以相認。十六七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由於長時間關在小黑屋子裏不見太陽,三虎子臉上蒼白到毫無血色,憔悴到又老又醜。皮膚裸露出來被打的地方,還結著厚厚的暗褐色血痂;頭發又長又柴,像個鳥窩似地亂蓬蓬扣在頭上。三虎子身形被折磨的不再挺拔,再加上長時間饑餓,脊背竟像個垂老的病人一樣彎下去。想是受到些內傷,時不時還要咳嗽幾聲,吐出些帶血絲的痰來。看到三虎子如此不堪,李明禮不免大吃一驚,覺得內心無比難過,臉上滿是歉疚。關切地問道:“兄弟,你沒大礙吧?”三虎子輕輕地搖搖頭,表示沒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