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掀開繡著藕荷的紗簾走進雅間,水色的薄紗在身後蕩起若有似無的波紋:“不知這位仁兄想怎麼談?”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青花瓷碗,輕抿了一口,笑道:“既然來了,不如先喝一杯吧。”拿起一旁的雪瓷茶壺沏了一杯,擱在夜寒麵前,“可不要小看了這碗茶,用的可是上好的碧螺春,就連茶水也是取用清晨的秋露,聞之淡香撲鼻,飲之口齒留香。”
夜寒眉頭微皺,端起眼前的茶碗,一飲而盡:“仁兄花的銀子,小弟即刻就可還給仁兄,隻求仁兄將媚娘讓給在下。”
男子隻是淡笑不語。
“小弟願意多付五千兩,明日取了錢後即刻付清。”夜寒急聲道:“不知仁兄意下如何?”
男子優雅地飲著茶,忽然一笑:“小兄弟覺得這茶,味道如何?”
夜寒眉頭皺得更緊了:“茶很香,媚娘……”
“我也覺得茶的味道好極了。”男子意味深長道,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光滑的碗沿:“綺羅香可是天下第一迷香,小兄弟,你說怎麼會不香呢?”
“你……”夜寒心一驚,想站起來,卻發現渾身酥軟無力,眼前一黑,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男子抱起夜寒,扯下束發的環扣,一頭如墨的長發瀑布般傾瀉下來,男子輕笑:“夜寒,難道三皇子沒有告訴過你,他會為你帶來多大的危險嗎?”
“城主,馬車背好了,就停在窗外。”一個黑衣人從窗口躍入,躬身道。
“很好。”笑意隱去,男子麵無表情地抱著夜寒自窗口縱身飛下,一輛馬車停在暗黑的巷口,黑色泛舊的車身就像任何一輛普通馬車,不會讓任何路過的人在意到它的存在,車夫是個肥胖矮粗的漢子,穿著破舊的襖子,滄桑的臉上帶著睡眼惺忪的朦朧,耷拉的臉皮皺在一起,卻又充斥著仿佛長期喝酒而導致的浮腫,就像任何一個在這個街頭討日子的車夫。
車夫看見男子後,惺忪的眼睛瞬間射出精光,絲毫不複剛才的倦怠,肥胖的身子以著塊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從車上躍向男子:“城主,讓屬下來抱吧!”
男子的腳步沒有停頓,直接跳上馬車,吩咐:“架車,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
“是。”車夫一甩鞭子,馬車絕塵而去。馬車依然隻是輛普通的馬車,車夫也隻是個普通的車夫,夜色正濃,卻仿佛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在慢慢醞釀,就像千百年來這片繁華的土地上所彌漫的陰謀的惡臭!
“什麼?你說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鳳玄離冷凝的眸子狂怒地掃向跪著的柳兒。
“奴婢,奴婢也……也不知道。姑娘說讓我先回去,後來奴婢就再沒有看到姑娘了。”柳兒簌簌發抖地交待。
一個巴掌重重甩上柳兒的臉,五條瘀痕高高的腫起,容媽媽一邊掐著柳兒一邊罵道:“死丫頭,哭什麼哭,叫你看個人都辦不好,不中用的東西。”
鳳玄離眉頭微皺,沉聲道:“容媽媽,你也不用這麼賣力演給我看,人已經不見了,打死這丫頭也不見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