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選擇的權利(1 / 2)

宋一江沒有和我一起離開萬達,他中途出去找衛生間便悄然退場。

“你何必和大家很熱絡,如果你並不喜歡。”我曾經和一江說。

他莞爾一笑,故作邪惡:“看起來人脈很廣也是一種樂趣。你不懂。”

手指在麵前輕搖,一江自信地背過身,又垂下了手,鬆懈下來後力氣全然消失,手臂隨慣性搖晃。

不帶來開心的事物,何必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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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假期結束,姑姑住在我家,照顧奶奶。年尾上都是細細碎碎的事兒,什麼吃食暖心暖胃,走親訪友的幾天緊湊的度過後,年貨還剩下些,過年油膩的食物早就吃膩了,到了這兩天便是清淡可口的居多,但桌上仍舊會擺上鹹鵝之類的鹹貨,現在終究不是感受饑餓的年代,鹹菜在餐桌受寵的時代隨著饑餓的感受一起過去了。

父親愛吃鹹,但他血壓高,多番勸阻,多少淡了點兒嗜鹹的口味,過年期間便沒辦法阻止他了。他一筷子夾了塊鹹肥肉,舉著凝視一小會兒,自我辯解地說:“我就好這一口。”

語氣中沒了命令,更多是心虛的表達,聽著心裏發笑,不忍心夾掉他那微小的愛好。

父親那個年紀的人,不知不覺都招惹上了病痛的麻煩。

江蘇工作的時候,母親白班,父親夜班,雖是同屋而眠,卻聚少離多的狀態,像是一種非異地的異地婚姻,白天補覺的父親,剛一入夜便會非常饑餓,母親早晨做好了飯放在鍋裏熱著,待到他起床,就著少量的菜和飯仍舊全都能吃完。

母親下班回來看看電飯鍋,原本備的晚飯沒了,累了一天的母親很是憤怒,坐在床邊養神,又恨地牙癢癢,抬腿淩空踢了一下,憤懣道:“一點不顧及別人。”

可到了早晨,父親拖著腳困倦地回到租賃的小房間裏,母親又不忍心責怪了,準備好水,讓他洗漱,父親迷迷糊糊地拍開母親幫他拿外套的手。

母親僵立著手,衣服往地上一摔,怒從中來,指著父親的鼻子就罵道:“你要睡就睡,值個夜班,別跟個死人樣子,誰不要上班,晚上起來就吃,煮了那麼多飯菜,全吃了,我不用下班不用吃喝是吧……”

父親雙眼瞪成銅鈴,徹底清醒,彎腰撿起衣服,拍拍灰塵,那是唯一的工作服,這季節,洗了一天幹不了。

他翻眼看著母親,往床上一倒,懶得答話。

母親氣急,淘好的米倒進鍋裏,拎上包出了門。父親躺在床上聽到一身摔門時後坐起身來,雙臂支著身體,發了會呆,去通了電,幾個鍋都打開看看,一點菜都沒有,他現在就餓了。

一夜的工作讓胃囊比腦袋更清醒,饑餓是提醒他不要睡著的重要因素。

我曾經問父親,為什麼不換一份工作。

他笑一笑,說:“老板人不錯,看得起我,要是去其他地方,聽聽口音都未必要,更別提還會加工資了。”

沒有選擇的餘地。

父親與母親在我五歲時,舉家搬了回來,也是因為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