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聲,道:“果真太子就是王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又問:“阿瑪現在何處?鎖吉管家有沒有法子去上麵活動活動?”雁蘭臉上透出絕望的表情:“老爺現在大牢裏呢,鎖吉管家已經四處托了人,可沒人敢管這事兒。就連老爺以前交好的幾位官爺都是閉門不出,生怕沾惹上咱們一星半點兒!”
是啊,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也就我這個脾氣倔強的采薇小姐,不奴顏婢膝的好阿瑪,敢忤了太子的逆。太歲頭上動土,可不是該自認倒黴,怨不得別人麼!
對了,還有一個人,怎把他給忘了?八阿哥,那位八爺,曆史上不是和太子對著幹,想當皇帝的麼?而且我知道,阿瑪和八爺好像有些來往,在家的時候八爺家的劉管家我就見過兩回。
“那八阿哥呢?鎖吉有沒有去找他?”我從椅上跳起來,有些期待地望著雁蘭,這可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了。雁蘭歎了口氣:“唉,找過了,八阿哥這幾日都不在府中,找了八阿哥府中的劉管家,聽他的意思,八阿哥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會趟咱這渾水。”
我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這最後一根稻草也沒了。“小姐!”雁蘭突然跪了下來,我忙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起身扶她,她就是不肯起身。
她抬頭看我,淚水漣漣:“我這趟來,老爺是不知道的,老爺怕擾了您,吩咐鎖吉不讓您知道。可是鎖吉管家和我商量著,不能就這麼讓老爺輕易被冤枉了。老爺年紀也大了,去那等苦寒之地,隻怕呆上個一兩年,什麼都得毀了。您在宮中,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老爺,救救我們這一大家子人?”
我心思一動,開口問道:“鎖吉管家是想讓我去求太子?”雁蘭不住磕頭,說:“請小姐原諒咱們的大膽,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我歎了口氣:“雁蘭,你起來吧!阿瑪是我自己個兒的,他如何待我,我心中明白。斷沒有袖手旁觀看著他受苦之理。這麼著,你回去告訴鎖吉,讓他繼續四處活動,看能不能打通別的關節。我這邊,也定會想法子!”
送走了雁蘭,我的心情較之這兩日的沉悶壓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說把事情攬了下來,心裏卻是一點底兒也沒有。求太子那是不可能的,我自己送上門去,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且慢,我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是昨日抓的阿瑪,前日他在寧壽宮中見了我,許是又想起來我這麼個人了。他的消息自然是靈通的,阿瑪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有人報與他知曉,在寧壽宮中,又見著我那麼“高調出彩”,自然是心有不甘,新仇加上舊恨,竟是急不可耐地下手了。動作可是夠迅猛的。
王權啊王權!的確是極具誘惑力!要毀了一個朝延命官的家,都這麼的易如反掌。
實在不行,隻有試著去抱抱那根救命的稻草了,看著跟在我身後一路默默不語的小德子,問道:“小德子,你認識八阿哥麼?”小德子搖了搖頭:“見過,但不認識!你也見過啊,前日他也是隨著皇上到過咱寧壽宮啊!”“哦,那你知道他每日進宮後在何處麼?”心中並沒有印象誰是八阿哥,那晚隻顧忙著應付皇上和十三了。小德子咧嘴一笑:“這事兒簡便,我去找上書房那兒的公公一打聽就得了!”
“那就麻煩你了,一會兒你就替我打聽打聽。還有,這個你替我收好,最近可能要常使銀子,該怎麼使你瞧著辦,你知道我這個人,有些不著四六的,沒的讓我給當廢紙扔了!”
我把雁蘭剛才給我的200兩銀票遞給小德子,他猶豫了一下,沒伸手接。
我看著他笑道:“小德子,我知道你心眼兒很好,人也很機靈,我很信任你,以後也要多仰仗你幫我。你就替我保管吧,除非你不想幫我這個忙!”
他看著我,眼睛亮亮的,認真地說道:“采薇,這宮裏也就你瞧得起我。你放心,以後我......”
我心裏很有幾分高興,小德子日後會是我可以信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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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寧古塔不是“塔”,而是一個城名,是一個清朝時期的關外流放罪犯場所。舊城在今黑龍江省安寧縣西海林河南岸舊街鎮。寧古塔屬邊遠地區,舊時,這裏環境惡劣,氣候異常,寸草不生,五穀不長,很適合罪犯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