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投井(1 / 3)

果然不出陳一林所料,太子鑽營於自己的“仕途”,把我暫且撇過一邊。而八阿哥卻出了我所料,我原以為他會“好風憑借力”,借又一次施恩於我之機,巧言令色,俘獲芳心。誰知竟是半點訊息也無,令我大跌眼鏡之餘,暗歎自己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今日是“萬壽節”,康熙爺五十大壽。聽崔嬤嬤說大清朝的萬壽節居然不是固定的日子,大多安排在正月裏,具體時間全憑皇上說了算,今年卻是安排在三月裏。不論宮中多熱鬧,寧壽宮總是能“獨冷其身”,好在我現在也就是求個“靜”字。

春日的午後,陽光從窗欞傾斜而入,一室明亮,一屋春意。“針神”崔嬤嬤依然故我地飛針走線,太嬪娘娘斜靠於榻上,我捧著《詩經》嗑嗑巴巴地念著,字倒是能認全了,意卻不甚了了,故而不能斷句,讀起來頗有些費勁。

《邶風靜女》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嫻靜姑娘真漂亮,約我等在城角旁。故意躲藏看不見,抓耳撓腮人彷徨。)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嫻靜的姑娘長得俏,送我一把紅笛簫。紅紅的笛兒顏色鮮,不如姑娘俏。)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田野嫩草為我采,青綠可愛美得奇。不為草兒之鮮美,隻為美人手裏來。)

又是這一篇,我細觀太嬪神色,果然又是眼神迷離,雙頰染上紅暈。我心念一動,這難道是順治帝與太嬪娘娘的定情詩?一時有些發怔,停了下來,太嬪娘娘也是恍惚於記憶中......

時間從指縫中匆匆流過,轉眼已是五月,初夏時節,陽光還隻是微笑著並不灼人,而不甘寂寞的蟬卻時不時“吱哇吱哇”地鳴叫著,是在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麼?

大清王朝正經曆著一段不平靜的時期,曾經權傾一時的索額圖因挑唆皇太子,被宣布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於宗人府。原本定於三月的塞外之行,因了政事的紛爭和裕親王福全的病重,一拖再拖。“幽居”於深宮的我,有了小德子這隻“順風耳”,漸漸了解了一些局事,這福全王爺是康熙爺的兄長,兄弟倆感情深厚,福全有疾,康熙帝出宮連日視之。福全曾對康熙爺說過:“八阿哥不務矜誇,聰明能幹,品行端正,宜為儲君!”小順子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半喜半憂,他是在擔心福全一旦去世,八阿哥便少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我聽了,隻是一笑置之,曆史早有定論,用不著我瞎操心。

我漸漸失去了再次“穿越”的信心,“找”到了那口古井,卻是十三少特意命人所鑿,隻因我有一次有意無意問起延禧宮是否有井,十三問我原因,我隨口答:有井襯得青竹更顯翠綠。下次再去,便多了那口我在21世紀見過的古井。

想起那日......

我望著井水,那麼的涼意盎然,平靜無瀾。靜靜站了好一會兒,“神跡”卻並沒有再次出現。我微微歎息,十三卻是一臉惶急,一把攬我入懷,道:“為何我有種你想要躍入這井中的感覺?”

跳井?我心念一動。佯裝生氣,嗔怪道:“忘記我們的“約法三章”了?非禮勿動、非禮勿視、非禮勿說。不許隨便抱我、不許隨便盯著我、不許隨便說喜歡我。”十三滿臉不忿,卻隻得無奈鬆手。拖著我的手,立於一旁,離井遠遠的。

我隨口給他講了幾個笑話,十三漸漸放鬆警惕,趁他不備,我快步奔到井邊,咬牙,縱身一躍。十三饒是反應再快,也隻堪堪抓住我裙擺一角,“嘶”的一聲,崔嬤嬤新給我做的荷花裙就這麼毀了,即而又“撲通”一聲,涼意襲來,我已沒入井水中。長長吸了一口氣,抱膝沉入井底,四周漆黑一片,不能見物,心中著實有些害怕。隻是初夏,井水又是冬暖夏涼,小腿肚開始抽筋,氣也憋不住了,我放鬆身體,慢慢浮出水麵。閉目,心中祈禱:上帝啊、觀音啊、玉皇大帝啊、各路神仙,讓我看見2006年的太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