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我便這麼走一段路,累了,坐一段馬車,惡心了,再走一段路。幾天下來,也就慢慢習慣了,不再暈車。而沿途的景致已不再是黃沙漫漫的蒼茫,漸漸多了些綠意,雖然被黃灰色浸染,綠得有些勉強,有些尷尬,可那畢竟是綠色。我知道,我夢想中的天堂就在不遠處。
獨自躑躅的途中,仍是不可避免的會碰上那幾位策馬而奔的阿哥們,所幸他們也知道避嫌,都不多言語,隻暗暗將關懷傳遞。
十三少每次見我都是深鎖眉頭,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我估摸著是四阿哥和他說了什麼。隻是阿貓依舊每天都送楊梅幹來,漸漸花樣也豐富起來,各式各樣的果脯,小點心,吃著倒也合胃口。
八阿哥則是送了一件連帽鬥篷,漫天黃沙中是一樣“利器”。十阿哥依舊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先是嘲笑我是享不了福的主兒,見八阿哥麵有不悅,又塞了幾顆西洋水果糖給我以示安慰。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心中對這位十阿哥頗有好感,我就喜歡直爽豪放的性格,這位十阿哥的性格頗合我胃口。最重要的就是他對我沒有“企圖心”,隻拿我當個有趣的姑娘罷了,隨口開開玩笑。
這一日,皇上諭令在哈爾蘇行宮休整兩日。如意她們都忙著去禦前伺侯,如意和玲瓏是禦茶房的宮女,珊瑚則是在內餑餑房當差,她們整天忙個不停,我卻無所事事,內餑餑房的管事太監王公公交待我管好禦用器具即可。說是管,其實不過是如意她們需要點心裝盤時來領,我登記一下即可,用咱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倉管”。
我在布城中閑閑地坐著,心裏盤算著今日怎麼都得想法子洗個澡,現下把我吊起來曬著,不用加鹽,就是一塊上好的臘肉。要不,晚上阿貓來時讓他替我在帳外守著?
突然帳子被掀開,一束陽光透了進來,正晃在我臉上,我半眯著眼瞧過去。心裏頓時一涼,也顧不上請安,張口就問:“你來做什麼?”這幾日裏都沒碰上這個冷麵閻王,我還暗自慶幸運氣好,他倒找上門來了。
四阿哥步態徐徐,立於我身前,淡淡道:“給你送一樣東西過來。”說著,遞過來一樣藍色絹布包著的東西。我大為疑惑不解,可還是接了過來,打開一瞧,一冊裝裱華麗的書,紅底封麵鑲著三個金字——“□□”。
我霍然站起,臉霎時紅到了耳根兒,手中的書也拿不穩,啪一聲跌落於地。腦中空白一片,嘴裏不知所雲問道:“送我這個做什麼?”四阿哥似是頗滿意我的反應,眸中含笑,輕輕道:“紅粉贈佳人,寶劍配英雄,至於這□□嘛,當然是要送......”
四阿哥故作欲言又止之態,其中語意卻是溢於言外,□□送□□□□唄!我積羞成怒、怨氣滿腹、為之氣結,卻實是無言以對,隻能瞠目結舌瞪著他。四阿哥眸中笑意更甚,悠然自得地欣賞著我的狼狽之狀。
“采薇!”帳外傳來珊瑚的聲音,我一驚,忙蹲下把書撿起塞入懷中。被砍頭不打緊,可是要背上一個□□後宮的罪名,我卻實在是枉擔了虛名啊!立起身子,珊瑚已走入帳中,見此情形也是一愣,複又忙著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恢複了一貫淡漠的表情,道:“起吧,給我送兩碗綠豆湯來,你親自送過來。”這後麵半句話卻是對著我說的,有外人在場,我隻得福身說:“是!”四阿哥走出布城,又折回道:“多加些冰糖。”
我心中迷亂一片,也隻得強自鎮靜,問:“珊瑚,什麼事?”珊瑚笑得也有些勉強,道:“沒什麼,王公公本想讓你做個雙皮奶試試,若是好,就呈給皇上,既四阿哥讓你伺候著,你便去罷,我和王公公說一聲也就是了,明兒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