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半靠在榻上,捧著本《太平廣記》津津有味翻閱著。
“咳!”我的確是下意識地。
他微一抬眼皮:“才瞧見書上說萼綠華女仙姿色齊整,正想著是怎生個形容娟好,你便來擾人了!”
我笑問:“你這可算得書中自有顏如玉麼?”他白我一眼,不言。我在榻上坐下,抽去他手中的書,“要不要聽一個故事?”
他微愣間,我快速道:“盈盈辭去日月教主之位,令狐少俠辭去衡山掌門之位,二人在江南某處買下一座宅院定居,退隱江湖。”
他目光閃爍:“不是笑傲麼?依他二人的性子,不是該當覽盡天下美景麼?怎會自囚居於一處?”
我微微一笑:“他們並未遊曆大江南北。你可知道?江湖不在腳下,不在眼底,而在心中。若兩心相知,相惜,那麼黃沙漠北是江湖,煙雨江南亦是江湖,心在何處,江湖便在何處。”
他輕歎一聲:“采薇,我原以為永遠聽不到。羊房夾道此處宅子與江南絲毫不能比!況且我…你,你可有勉強?”
我柔聲道:“沒有。你知道麼?從前我在宮裏雖是衣食無憂,冬有地龍夏有冰盆,卻時常擔驚受怕,常常害怕自己一夜醒轉,莫名卷入風波累人累己。那一份心苦焦累,令人不堪重負。我就常常隻想逃得遠遠的,避開那些人與事。而此處,雖無奢華閑逸的養尊處優,卻有別樣的寧靜安穩。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人,待我常懷寬宏之心,接納我的過去,善待我的現在與將來。這裏沒有地龍,卻有浴霸。肯周全到沐浴此等小事之人,我想,他一定願意替我擋住可索人性命的明槍暗箭。是足可一“靠”的靠山!可以伴我江湖踏於足下,笑覽清景的良人!”
他唇邊漾出幾絲和悅,伸出雙臂緩緩環住我,有那麼一刻,兩個人就靜靜地保持著這個溫暖的姿勢。“你盡會言之鑿鑿!嗯?浴霸是何意?”
我失笑:“就是搶占浴房的霸王,能給人溫暖的浴霸!”
他低低笑了起來,惡作劇般輕輕咬上我的耳垂,“讚人尚不忘損人?嗯?”我偏了偏頭,躲避他惡意的追逐啃咬,卻自背脊處升騰起難以言喻的酥麻。
他雙臂收緊,牢牢桎梏住我,溫柔地吻過浴後留香而濕漉的發絲,明淨的額,舌尖輕輕描畫著唇線,牽引出一片溫熱纏綿,我心跳漸漸急促起來。他舌尖抵開我緊閉的唇齒,帶著草藥清苦的溫軟優遊糾纏著我的,那般熟悉的陌生,如此陌生的熟悉,又是那般纏綿。
吻一路蜿蜒向下,我合上眼睛,他輾轉柔吮,步調緩慢,脖頸,鎖骨,一股麻癢彙聚成一條熱燙的溪流淌過全身。胸前一涼,我微驚自迷失中清醒,本能地雙手遮掩住□□,他輕吮我的指尖,若有一道電流滑過,我身子一震,撤開了手,他滾燙的掌心移至我胸前,低低喃語:“還要我等多久?再一個十年?”
他倚前,深深看我,目光情絲迷離:“若不懼後果,你,盡管拒絕好了!”
他火熱燙人的手指順延柔軟的曲線而移動,輕扼在喉間,柔滑刮過腿側,撫弄於背部,百般愛憐,瑩白肌膚因了熱力四溢的愛撫散出桃紅光芒,他漸漸喘息粗重:“這些傷痕,證明著什麼?為我,是不是?”
我緊咬著唇,不語。他輕佻而笑,“說!”我低聲:“都淡了!”他倏地俯首攫住我的唇,含糊的言語散逸:“它們,刻在我心裏…很深…很痛…”
我看見他眸中隱有波光泛動,一股奇異的痛楚緊緊攫占我的心房,幾乎讓我窒息。我環上他的脖子,溫情回吻著他,似乎這樣才不那麼痛。這次他的吻很熾熱,灼燒著我們彼此的心魂,心在顫悸中漸漸地融化,兩具身子的緊貼,燃起了身體中戰栗火焰。他堅硬滾燙地抵著我,眼神癡戀狂亂:“你,可有半分不情願?”我低低喘息:“讓你久等,便是等此刻的心甘情願!”
他在我耳邊低聲惡毒詛咒:“我,會讓你知道久等的後果!”
溫柔不再,激烈上演;溫存替換,狂亂登場。
他情熾的汗顆顆滴落,跌碎在我肌膚每一處,模糊了我所有意識,隻有,痛糾纏著熱。他聲音粗噶:“我欠你的,今日全部給你!你欠我的,今日悉數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