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婚期臨近,氣溫也一點點降下來了。如此看來,幾周後的婚禮可能要在寒風蕭瑟的天氣下舉行,隻希望不要太冷。
奈何天不遂人願,今天一早開始,天色就灰蒙蒙的,一陣接一陣的北風不要命地刮,凍得人行道上的市民挨個哆嗦,遠遠地看好像一群跳跳糖。
到了下午,鉛灰色的雲裏,飄下了第一片雪花。這個南方的小城迎來了初雪。
雪景好看歸好看,溫度的下降卻是實打實的硬傷,林夏又天生比人怕冷些,仔仔細細穿了兩件毛衣、外套一件羽絨服,這才敢出門去。
走出醫院大門時,林夏看見街道旁邊的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可能是天氣冷的緣故,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道邊上倒是停著幾輛黑色的越野車。
林夏朝那邊看了幾眼,摸出手機來玩。今天下班時間比往常要早一些,徐書白可能還在路上。
話說起來最近林夏是越來越懶了,能麻煩徐書白的事情堅決不自己動手,放著這上好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不遠處傳來幾聲車門打開的輕響,從車上走下來幾個捂得嚴嚴實實的青年,林夏瞥了一眼,也沒在意,這個天氣,不縮成一團才顯得奇怪。
他們幾人鬆鬆散散地朝院門口走來,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興許是來探望病患吧。
可是,車底下一片幹燥,想必停在那裏有一段時間了,為什麼他們這時候才出來……
林夏發覺有些異樣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近前來了。為首的一個黑衣大漢戴著口罩,將臉擋得嚴嚴實實,卻遮不住那凶光畢露的眼神。
林夏後退幾步,還沒來得及大聲呼救,便覺得後腦一痛,眼前一黑,力氣漸漸流失,手上的手機也不知不覺滑落到花壇邊。
為數不多的幾個行人從遠處看來,也隻是幾個男子走到那裏將一個女人攙進了車裏,何況旁邊還有另一個長發垂肩的女人跟著,一點也不像蓄意已久的綁架。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林夏再被扔上車的時候就已經醒來——腦袋磕到玻璃了。
林夏忍著疼愣是沒睜眼,黑暗中隻感覺到有人將她雙手掰在背後,牢牢地捆起來。她不動聲色地聽著周圍人的對話,企圖找到一點有用的訊息。
“想不到這麼容易得手,老楊這單生意,還真是好做啊!”駕駛座那個方向傳來一個男人粗啞的笑聲。
“本來嘛,一個臭娘們兒而已,能麻煩到哪兒去?”身旁幾個小弟可能是負責看管的,此刻聽到老大的話,便紛紛應和起來。
林夏此時心中也有了懷疑的人選,果真是狗改不了****啊……
她斜靠在一側車門上,手與車門之間還有不小的空間。手指靈活地一伸,勾住手腕上的一條手鏈,上麵有一個星形的小墜子,那是好些年前付純送的。
林夏手指慢慢發力,將那個邊緣稱不上鋒利的星形墜子扯鬆,拽了下來,捏在手裏。判斷好靜脈的位置,便拿著小墜子當矬子用,硬是給自己開了道口子。
暗紅的血液神不知鬼不覺地流下,順著她白皙的手腕,爬到車門與車身之間,宛如一條靈活的小蛇,從縫隙裏鑽了出去。
就這麼過了十幾二十分鍾,林夏在心裏咒罵那頭死肥豬無數遍之後,終於開到了目的地。這一路下來,傷口一凝結她就得再劃開一次,痛得齜牙咧嘴滿心憤恨。
她被人扛了出來,有人發覺了她手上的傷口,也隻當是方才不小心弄得,完全沒當回事,隻是兢兢業業地將她再搬到另一個地方去,某位業界良心還特意叮囑大夥小心些,磕著碰著要扣錢的。
直到被甩在粗糙的水泥地麵上,林夏這才悶哼一聲,狀似懵懂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四顧。
這應該是個廢棄的化工廠舊址,角落裏還堆放著一些生鏽的配件,不過看這四處長草的荒涼樣,有點價值的化工原料也差不多都撤光了吧。
楊睿那個油光滿麵的肥佬正擠在一把太師椅裏,麵無表情,試圖營造出一個肅殺的黑道氛圍,奈何臉上肥肉隨風而動,除了可笑還有幾分尷尬。
身後傳來了高跟鞋踩踏地麵的清脆聲響,一步一步很是穩健啊。林夏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了,高檔香水當花露水使,那個味兒頂風都能傳出去十裏地。
果不其然,蘇宓嬌滴滴的聲音說話了,“楊老板真是行事果決,怪不得能打下這樣的基業呢,果真是大人物的氣魄啊。”
楊睿臉上浮現出一個得意摻雜著下流的笑,油膩程度不必多言。他使勁把自己拔起來,拿腔拿調地走到林夏跟前,拿腳踢了踢林夏的肩膀。
“臭婆娘,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上染坊了,姓趙的那小子我搞不了,還對付不了你嗎?你再嘚瑟啊,嗬嗬。”
嗬嗬個屁咧,我不僅能開染坊還能給你捏條彩虹信不信?林夏在心裏吐槽,越到不妙的境地越是能懟人,這也是個奇怪的天賦。
“你還知道這個俗語呢土豹子?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文盲呢!”林夏心裏那麼想嘴上卻不那麼說,放嘴炮嘛,自然要撿最惡毒的話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