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見太後願意主動與自己說話,自是高興。“母後有事隻管開口,兒子定然遵隨。”
太後聽他的言語語氣,輕笑了笑,笑意平平淡淡,不溫不火。“皇帝可別這麼說,有些事情,哀家甚至都求過你,你不也沒有答應哀家嗎?”
當年,她那樣求他,隻求他能過放過娥皇他們幾人一命,可是他不僅沒有答應,還讓娥皇死無屍骨,讓姰兒他們被世人遺忘。若是當年他能夠手下留情,她的姰兒,她的衍兒,她的何兒,她的娥皇,她的孩子們也不至於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蕭鼎知道太後說的何事,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母後,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就別再提了。您老是記掛著,也於事無補。”
“哀家知道,哀家今日也不是要與你說當年的事情。”太後冷淡的笑了笑,目光看向下方的北陵絕。
他身穿一件白色錦袍,那一色純淨的白,幹淨像是一張白紙。少年的五官清俊秀美,眉眼間與北陵青有四五分相似,但風采氣質上卻有很大的區別。
北陵青光是站在那兒便是一種扶搖於九天之上的高雅風華,那是一種極為動人的氣韻,仿佛萬裏雪原上的一抹淺青光華。
那般的出塵脫俗,那般的清雅從容。
那般的……人間絕色。
而北陵絕,他全身上下都是一種如春雨秋霜一般的涼薄。
春雨雖柔,但涼意襲人。
秋霜雖淺,但冷意濃重。
打量了北陵絕一番之後,太後端起紫檀木雕夔龍紋桌上的茶碗,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汝寧王,你與丫頭的事情,哀家由來說,應該算是最好,你覺得如何?”
太後的這番詢問讓娥皇殿中參加壽宴的眾人開始議論起來,眾人都曾耳聞書雲箋與北陵絕之間的事情。如今太後提起,莫不是要再一次為二人向蕭鼎請求賜婚?
眾人這樣想,自然也是有理由的。畢竟那日在月合殿,蕭鼎已經同意了書雲箋與北陵絕的婚事。隻是這賜婚聖旨遲遲不下,終歸讓人覺得奇怪。
此時,北陵絕從座椅上起來,走到娥皇殿中央之處。“太後,臣與雲箋的事情還是由臣來說比較好,臣剛剛就在思索如何向皇上開這個口,太後先前之言,當真是幫了臣一個大忙,臣在這兒多謝太後。”
北陵絕向太後行了一禮,清俊秀美的麵容上,神情極為的平靜。不見笑意,更不見其他。行過禮後,北陵絕麵向蕭鼎,平緩而又的認真的開口。
“皇上,臣與雲箋的婚事請皇上為證,就此作罷,自此嫁娶隨意,各不相幹。”
如此的言語傳出,娥皇殿中的皇親國戚、朝中大臣等等瞬間便愣在當場,有些反應不及北陵絕的言語。
這汝寧王之前不還是,為了紹敏郡主放棄了盛京四大美人之一的楚家夢覺小姐嗎?怎麼一轉眼又要與紹敏郡主解除婚事?而且,照如今的狀況來看,太後似乎早就已經知曉此事,甚至準備親自告知皇上。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娥皇殿中頓時議論紛紛,說法各異。
“汝寧王,之前雲兒不是鐵了心要嫁於你嗎?怎麼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蕭鼎看了看北陵絕,又看了看坐在一側的書雲箋,語氣似乎帶著薄薄的怒意。但實際上,蕭鼎此時是十分高興的。書雲箋此番再解除婚約之後,他不會再同意她與任何人的婚事,除非,是自己的兒子。
麵對蕭鼎的質問,北陵絕隻是平靜的開口,聲音帶著如秋霜般的涼意。“啟稟皇上,雲箋先前將臣錯認成了別人,所以才會那般堅持要嫁於臣。如今誤會解開,臣與她之間的婚事解除也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北陵絕稍稍側目看向書雲箋,唇角慢慢浮現出一絲淺薄的笑意。
其實,從小時候自己就應該明白的。
你是他的,隻是他的。
既然決定要在一起,那就好好的在一起。已經習慣了在暗處看著你,在你身邊反而不知所措。
如今這樣最好,回到暗處看著你,看著便好。
此時,北陵絕突然想到昨日跟蕭臨宇、容洛喝酒時,他們說過的話。
容洛說:“雲兒心裏隱藏了太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我們猜不到,總是一無所知,所以隻能被她排除在外。但北陵青他看得懂,猜得到,所以他能走進雲兒的心中。其實最主要的是,雲兒同意他靠近自己,她自己或許都沒有注意到,她看北陵青的眼神和看任何人都不同,我從未喜歡過一個女子,也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我想,若是被一個女子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可能會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