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七宿琴依舊是最初的樣子,漆黑的琴身,沒有一點雜質的黑,琴弦在陽光下泛著冷銳而又平和的光芒。琴身下方綴著黑色的絲絛,每一根絲絛上都串連著白玉雕刻而成的玄武圖案以及天河石珠,微風拂過,絲絛交錯到了一起,白玉與天河石輕輕觸碰,聲音極為的寧雅靜然。
緊盯著玄武七宿琴,書雲箋越發不懂北陵青的心思。
他剛才說,他給自己玉牌是想告訴自己,有些事情他早已經知曉,已經做出了選擇,至於選擇的後果,他會全部承擔。可是如今,他讓豐昀息將玄武七宿琴交給自己,又是要做什麼?
如果她沒有猜錯,第二張玉牌上寫的那個玄字,指的就是玄武七宿琴。
第一張玉牌上的五行相生相克,預示著天塔中的陰陽兩生,此事北陵青預測對了,而且已經做出了選擇。
按照這個理論,這第二張玉牌應該也是指即將發生的事情,即是說,接下來應該會有用到玄武七宿琴的時候。隻是,接下來是北陵青與扶桑人以劍論輸贏,這比武之時,怎麼可能會用到琴?
難道,北陵青猜測錯了?
書雲箋忍不住這樣想,目光看向飛雪台。此時,寬廣遼闊的飛雪台上隻有北陵青與藍淵祭二人。
凝視北陵青唇角漫不經心的笑容,書雲箋想了想後,從豐昀息的手中接過玄武七宿琴,向飛雪台走去。
算了,她認了,她這輩子注定栽在這隻臭狐狸的手中。
書雲箋並未回到天垣眾人所處之位,而是坐到了蕭臨宇與容洛的身側,這兩人也沒有回自己位置,隻是在地塔中隨意尋個了地方坐下。他們此時的位置距離飛雪台極近,周圍人的聲音清晰入耳。
“不知天垣皇帝陛下、天垣各位、紫璃太子、紫璃眾位,可曾聽過天下劍榜上有一把喚為鳴鴻的寶劍?”藍淵祭麵向蕭鼎等人的方向站立,聲音有禮溫和。
對於劍榜之事,那些朝中大臣,自然是不知道,而知道這事的人,臉色一下子便開始發生變化。
君紫璃看著藍淵祭,突然笑著開口:“平西王世子所說的鳴鴻劍,是指那把八劍歸一的鳴鴻嗎?”
藍淵祭轉頭看向君紫璃,點頭。“太子見多識廣,的確是。”
君紫璃沒有再說話,隻是淡淡的笑著,笑容邪魅。這扶桑還真是與天垣卯上了,接下來,定然又是好戲不斷。
“鳴鴻在劍榜之上排名二十,與九皇叔手中可以折斷瑾瑜的淵蘭來說,的確是差了不少,不知九皇叔可願應戰?”藍淵祭的視線轉向前方的北陵青,出聲問道。
北陵青笑了笑,語氣溫淺有禮,聲音似冷玉碎雪。“世子,在國宴之上,青已經答應過你會應戰,如今自然不會反悔。”
“對手是鳴鴻,九皇叔也不反悔嗎?”藍淵祭看著北陵青冷靜從容的神情,手不禁握緊。
他難道真的以為,憑他一己之力,可以勝過鳴鴻嗎?
他真的以為,他可以嗎?
平複自己微亂的呼吸,藍淵祭再次開口。“九皇叔,你真的要應戰嗎?”
“青不會失言。”北陵青點頭,語調平和柔雅。
聽到此話,藍淵祭隻是很漠然的笑了笑,眉目之間,似乎有冰冷的殺意顯現。他看著從容不迫的北陵青,目光漸冷,之後他的視線轉向蕭鼎,道:“天垣皇上,既然九皇叔願意應戰,那麼比試開始之時,我們先定下規則。”
“世子說說看。”蕭鼎很淡漠的笑了笑,笑意幾近於無。
“首先。”藍淵祭又看向北陵青。“這場比試,點到為止,我扶桑也不想傷了九皇叔,進而傷了與天垣之間的和氣。”
“世子所言不差,此規則朕同意。”蕭鼎點了點頭。
“其次,既是比試,必然要有輸贏,若是一方認輸,另一方則算是贏,若是至最後都無人認輸,那就由紫璃太子作為評判,定下輸贏,其結果,無論扶桑還是天垣,都不得有何異議。”
此話一出,地塔之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君紫璃的身上。
雖說,由紫璃國君紫璃作為評判較為公正,藍淵祭也說了,其結果,無論哪方都不得有異議。可是一旦結果出來,終歸有不悅的一方,君紫璃若是真應了此事。那麼紫璃國瞬間,便從旁觀者,牽扯到了扶桑與天垣這一次的比試之中。
君紫璃自然也知道這點,動了動唇,想要拒絕。然而,他還未開口,蕭鼎突然看向他,問道:“紫璃太子可願勞累一番,為天垣以及扶桑做這個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