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出賓館的門,衝進人流和車流裏,瘋狂地跑起來。
武大在我身後跟著我,大聲喊著我的名字。
我還聽到瑪麗蘇的著急的聲音。
我站定了,仰頭看天,深黑的蒼穹像往生一樣籠罩著我的靈魂,我長歎一口氣,慢慢跑起來,越跑越快,整個街道在我眼裏,仿佛被清空了一樣。
瑪麗蘇常說,我全身的優勢就在兩條腿,像羚羊一樣。她沒說錯,從小到大,運動會上,長跑一直是我的強項。每當運動會開始的時候,當我甩開長腿,輕輕鬆鬆把對手甩在身後,往往都能贏來一片喝彩聲。
在青少年時期,成長的力氣都集中到了兩條腿上,它們成了我唯一可以炫耀的優勢,又長又直,堪稱大長腿典範,讓瑪麗蘇又妒又恨。她有一雙情色十足的圓滾滾的肉大腿。
現在,我把武大和瑪麗蘇統統都甩在了後麵。
我跑啊跑啊,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瘋狂奔跑。
在紅綠燈路口,我停頓了一下,隨即頂著紅燈衝了過去,一輛大卡車長按喇叭,路上都能聽到它緊急刹車的聲音。
我身後傳來瑪麗蘇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然而我有如神助,加速奔跑,竟然與卡車擦肩而過。
卡車司機緊急刹車停了下來,一個中年司機怒氣衝衝推開門,他被陽光曬成黑紫色的臉龐油光閃亮,像淌著油汗一樣,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推倒在地:“你踏馬的!你是不是找死!!你找死你還要害別人?你媽個P的!”
他被剛才的情況徹底激怒了,剛才我是命懸一線。
武大和瑪麗蘇驚魂未定的跑過來,中年司機怒道:“你們認識她啊?她腦子是不是有病啊,啊,你們也不把她看好了?”
一陣天旋地轉的虛脫,我暈倒在地。
昏迷中,我見過不少模糊的臉,他們在我麵前出現,消失,又出現,又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醒過來,床邊趴著瑪麗蘇,她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我靜靜地打量著她,月光下,她的姣好的麵龐顯得格外安寧,像仙女一樣。我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瑪麗蘇醒了。她迷迷瞪瞪抬頭,看見我,歡喜地咧開嘴笑了:“咪咪,你醒了!”、
她抱著我的手,驚魂未定的樣子:“咪咪,你把我嚇死了!你到底怎麼了,突然一下子那樣。”
我搖搖頭,笑了,說:“有時候,我就會有點神經失常,情緒失控了以後,就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瑪麗蘇把臉貼在我的手上,我的手背能感到她的睫毛像蝴蝶一樣扇動。
瑪麗蘇輕輕說:“咪咪,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很在乎你。”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瑪麗蘇的頭發很光滑,很有彈性。
我們倆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相處,瑪麗蘇慢慢睡著了,我睜大眼睛坐到了天亮。
很多時候,我幻想我的愛情時,都很務實。
我不像瑪麗蘇,我嘲笑她在感情中不能自主,總是像發情的小母貓,渴望被男人追逐。
我不一樣。
我覺得平淡的生活挺好,那樣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感情生活,一點兒也不適合我。
很顯然,那樣的生活會叫我發狂。我感到我現在就處在瘋狂的邊緣。
我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會把我摔進這樣一個亂糟糟的狀態。
我隻想逃開。
天亮的時候,武大來了。
瑪麗蘇在陪床上睡得正酣。我就佩服她這一點,她永遠都可以活得沒心沒肺的,天塌下來,她也睡得著。
武大在我身邊坐下,他手裏還拎著飯盒。
我冷冷地看著他,武大打開飯盒,一陣沁人心脾的鮮香味撲麵而來。
是鱔魚粥。加了很多材料,有很多食材的味道,我聞不出來。
武大輕聲說:“你身體太差了,我做了鱔魚粥,給你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