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帆哥！真的是你呀！啥時候到的J城？我差點沒認出來！這幾年都在忙什麼呢？在哪兒工作呢？聽說你都有小孩了啊！”一串連珠炮清脆的打了過來。打的張一帆楞住了。
“蓮花！”他認出來了。這下應該不會錯了。黃連軍的妹妹，黃連華。他們兄妹倆各有一個外號，一個叫黃連，一個叫蓮花。這還都是小的時候他們給起的呢。
“你哥呢？上哪去了？”
“在呢！樓上房間裏。我給你叫去！”這句話冒出來的時候已經感受不到張一帆的到來給蓮花帶來的驚喜了，相反聲音有了些哽咽，她轉過頭的瞬間眼裏泛著淚花。張一帆注意到了。
“你帶我去吧！”
一帆跟著蓮花的身後上了二樓。整個走道都是黑呼呼的，附近幾個房間門縫透著的細光照著她倆腳下的道。走道最後一個房間。蓮花挺住了。指了指開著的門。
“他在裏麵呢，一帆哥。你進去吧！”說完，蓮花低著頭走了。
一股嗆人的煙味，惡心的人想吐。漆黑的空間裏依舊冒著一點火星。他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冷慫！”
這是他們當地的方言，是一句最親切的罵人的髒話。意思很難解釋。類似於王八蛋吧，或者混球。啪！燈亮了！兩位瑜亮兄弟四目相對著。說起瑜亮，還是大學時代的事情。自古文人相輕，這兩位也沒法免俗。大學裏鬥詩，鬥文，鬥成績。但是卻是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而且都是矮矮的個頭，相貌平平，剛進校門的時候一身土氣。大四畢業的時候卻最揚眉吐氣。
張一帆的笑臉消失了。他設想過很多種情形。唯一不是的就是眼前這種。一張清瘦的臉，邋遢的胡須應該有個把星期沒刮了吧？跟那張尊貴的老板椅配在一起。像是來討債的工人霸占了老板的辦公室，正瞅著錢能不能要到。他突然感到一種沮喪，替他的這位兄弟的沮喪。好像此刻倒在椅上的就是他張一帆。黃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足失措。收起了他迷茫的目光，換上一副憨憨的模樣。紮拉的胡須中間幹裂的嘴唇擠出的笑是那麼的不自然。可能需要調整狀態吧！他並沒有著急說話，連忙收拾了一下桌子上雜亂的放著的稿紙。滅了手裏手裏的半截煙。邊用手扇著，邊吐出了一句：
“是你呀，你還記得來看我啊！”
張一帆沒有接話，因為此刻他不知道說什麼。對於黃連軍這個兄弟，他有著複雜的感情。於是他自顧自的坐在了黃連的對麵。十年了！他們彼此都沒有聯係過。兩個人靜靜的沉默著，張一帆覺得沉默的尷尬，時光把他帶到那個十年前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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