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時肖男斌進了當地最好的小學讀書。她就讀的這所學校坐落在小城中心地帶,是原來的古書院改建的,環境非常幽雅。校園門外是一排長長的石梯,梯子兩邊栽著柏樹。進到校園內就是一塊很大的操場,操場邊栽著萬年青、薔薇花什麼的。從操場上石梯進去才是教室。這教室坐落在大院子和小院子裏,大小院是用圓拱門連接著,大院裏是中、高年級的教室,小院子裏是低年級的教室和老師的辦公室。這教室也可為寬敞明亮,四方的牆麵,靠操場那一方全是木格雕花的玻璃窗,這樣顯得教室裏的光線特別好。一間教室裏坐四五十個孩子,還能有寬寬的過道和活動的場地,具有這樣條件的小學在小城來說真的是很不錯。
肖男斌的啟蒙女老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北京人,姓季名月玫,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季老師長得瘦高瘦高的,留著短發,戴一副象瓶底一樣厚的眼鏡,長相平平,屬於混在人群裏就找不到的那種。季老師是滿洲人,她的祖父是清朝政府裏一個不小的官員,是個經常能夠出入宮廷之人,她們家那時是家財萬貫。可季老師的父親卻是個紈絝子弟,成天隻知道抽鴉片、玩錢。隨著清政府的垮台,她祖父的去世,季老師家很快就沒落了,後來家道敗落得一家人吃飯都成了問題。好在季老師外婆家也很有錢,是京城數得著的大戶人家,她的舅舅是個留洋生,後來在國民黨的南京政府裏供職,季老師就是她舅舅供她上的學。為了盡快地能自立她初中畢業後就讀了師範學校,畢業後教了小學。抗戰爆發後隨著舅舅一家遷徙到了這座小城,從此就定居在此。季老師信奉獨身,她一直沒結婚,可她卻非常喜歡小孩,特別是象肖男斌這樣又聰明、又漂亮的孩子。
季老師是肖男斌他們的班主任,教語文和算術。肖男斌學東西很快,象上語文課學拚音字母時,很多小朋友學起都覺困難,可肖男斌隻要老師教一兩遍她就能記住了,而且不會忘。算術課也一樣,老師教的什麼加法、減法的,她很快就會做了,而且還會突發奇想。
一次肖男斌在家做算術題,做完後她就看著每道題後麵的得數琢磨開了,心想:這些數字單獨一個呆在這多孤單呀,不如每個數字後麵都加個零,讓它們做個伴,零不是代表什麼都沒有嗎?於是她就在每個得數後麵都加上個零,她很為自己的這個創舉得意。可想而知,第二天作業本發下來,算術題後麵全是大紅叉。她竟還很勇敢地去問季老師:
“我的算術題怎麼全錯了?”
季老師才告訴她:
“這個零可不能亂用,它有時候代表什麼都沒有,可它有時候代表的就要翻倍了,這個老師以後會教你們的。”
“哦,原來是這樣。”
肖男斌經常被季老師抽起來帶頭讀拚音、到黑板上去做算術題等。肖男斌屬於活潑好動的那類,上課有點管不住自己,手老也背不好,有時還會講話,同學不聽講了,或者是調皮了她還會去幹涉。
一次上課,老師正背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班裏一個腦子有點毛病的男孩,爬上教室的窗戶正準備向下麵撒尿,班上的同學都嚇得不敢看,肖男斌恰好坐在窗戶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沒征得誰的同意,就爬上窗戶把那男孩給拉了下來。事後還真把老師給難住了,不知是該表揚她呢?還是該批評她。事後季老師對別的老師說:
“這孩子長得太有欺騙性了,外表看起這麼文靜性格卻太男孩子了!”
所以雖然季老師很喜歡她,但也從沒拿個班幹部什麼的給她當,那怕是小組長之類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肖男斌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變化,她的表象不再顯得那麼男孩子氣了,也不再愛和男孩子一塊幹什麼諸如爬樹、上房揭瓦之類的事了。她也開始有了很多女孩子的喜好,象踢毽子、跳繩、跳橡皮筋等,還喜歡穿漂亮的衣服了。一次她家裏殺了一隻兔子,她竟把那兔皮洗淨曬幹後,沒經過任何的消毒加工就拿來縫在了棉衣的領子上,雪白的兔皮衣領穿在身上那股得意勁就別提了。原來象班上搞活動跳舞什麼的她從不屑於參加,後來一次班裏排節目實在找不出人來跳舞了,就生拉活扯地把她給拽去了。真是不跳不知道,一跳還把別人給嚇了一跳,跳得真好,後來每次班上要排跳舞的節目了都會找上她,如是哪一次沒她,她還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