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突然覺得孤獨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以為你不再孤獨的時候,竟又再回到了原位,南雪就算是天崖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少主,我們該盡快撤離”看著不斷湧上的南家軍,樂風嚴肅的麵上眉頭緊皺,看著趙文失魂落魄的模樣,隻好出聲提醒,他知道南雪在他的心中占據著什麼位置,他也知道南雪在他的記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如今隻能歎一聲自古紅顏多薄命,不論暮雪姑娘,還是口齒伶俐的南雪姑娘均是一樣。
風在黑暗的夜裏不停地肆意咆哮,趙文回神看著那訓練有素的南家軍如泉水般湧上時,樹上不停猛發的羽箭,他已經知道今夜一戰的結果,微一斂眉嘴角浮出一抹嘲諷的笑,似在笑人也似在笑這夜裏劃起的狂風。
下一刻趙文已經揮動起手中的銀蛇寶劍往那洶湧的肆殺之地衝去,樂風傻傻地看著毫無理智的他長歎了一聲,就讓他隨性一會吧,趙文手中的劍無聲無息地在人群中揮舞,他像沒有心般肆殺,恍惚隻有這樣才能驅散心中的痛,南雪為救南煕而跳淵的一幕,深深地呼醒了他心底最為深藏而久的痛,痛得他撕心裂肺。
趙文所過之處痛呼聲起緊接著重物落地的聲音,血再次染濕了五裏坡的草地,南北軍隊殘酷的肆殺為五裏坡刻上了慘痛的一頁,此刻的五裏坡不再是遊客觀賞紅葉的地方,而一個可怕的修羅場,風過之處了無痕跡,隻有淡淡地血腥之味證實了風確實吹過。
沒有人知道五裏坡的戰歿何時結束,隻知道天微亮的時候一支藍色軍隊跟緊追著一隊狼狽的一千北國士軍,樂風看著馬背上被他打暈的趙文,長發垂在馬背之上,隨風起舞,一聲無奈地歎息從樂風的嘴上溢出,若不是自己出手,也許他已經死在南昭的槍下。
照寧五年八月初三曆史上記載下了五裏坡一歿,北國的糧倉因當夜風向所致,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並快速地漫延至旁邊的帳篷,南雪所放的火令北國軍隊損毀嚴重,後因補充的糧草物資遲遲無法運至,北國軍隊士氣大減,又在數日內被南家軍夜襲成功而損兵無數,北國老皇帝得知此消息大為振怒,下了一道密令讓趙文撤軍回國,本就出師無名的北國軍終於撤離了南國的土地,結束南北國的戰爭。
逡城之內歡呼聲四起,人們都忙於慶祝那戰後的平靜,隻有驛管內浮動著一陣沉悶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
身穿黃色騰龍錦衣長袍的太子端坐於大廳主位之上,深遂的眼神如無底的深潭一般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想法,緊抿的嘴唇,陰冷的麵部表情,緊握的雙拳正泄露著他主人心中的憤恨,眼神緊緊地盯著跪在地上身體微顫的十五名黑衣人。
"你們誰能告訴我,他們是如何掉崖的”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像是在問他們一件毫無所謂的事情,但又足於讓他感覺到致命危險,五裏坡一歿,他派出了十五名黑衣暗衛,可是依然他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墜崖,他心中的氣憤與揪痛有誰能明白。
“主人,屬下等有負重托,請主人責罰”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率先發話,低垂的眼瞼遮掩著一雙如鷹般的銳利眼神。
“本太子想你是聽錯了,本太子要的是答案,別跟本太子說多餘的話”要你們死的方法很多,但是本太子想知道的隻是答案而不是處罰,你們是我一手調教出的暗衛豈是說死便死的,暗衛一直也是太子探聽消息的來源之處,太子半眯著眼睛打量著十五名黑衣暗衛,接受到他的視線審視的人皆無不打了個寒顫。
“回主人,當時我們趕至五裏坡時熙王已經身負重傷,而南姑娘一直擋於他的身前不肯讓開,他們雙方一直處於僵持的狀態,我們著實不敢放箭”怎麼敢放箭敵軍把他們團團圍著,而緩兵又尚未趕至,若那時放箭隻怕會打草驚蛇,而且他們人數眾多,那將領又距熙王他們如此之近,雖也想過出手相救於他們,可是箭矢一出,若誤傷了他們其中一人,也著實是他們擔當不起的。
其實隻要再等多一會,隻要再過一會王爺和王妃便可以全身而退,隻可惜他們依然選擇了這一條令人惋惜的路,回想起那一幕,他們誰都心有餘悸,也許淵崖之上那兩抹如仙般的身影,女子眼中嫣然的淡笑,煕王眼中的決絕,任誰至今也無法忘記。
“王爺,南將軍求見”門外閃進了一張和肖健的容貌有七八分想像的侍衛,隻是眉宇之間少了點軍人的英氣,多了一點深沉,他就是肖健的哥哥肖雲。
“傳我命令加派人手在五裏坡的淵崖處搜尋,不管你們是把整個淵崖翻轉也好都要找到他們,有什麼消息立刻回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就不信南雪和南煕真的死了,太子說完輕輕地揮了揮手,十五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不禁輕輕抬手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太子的陰沉殘忍他們有誰不知,就在太子的手快要放下時,那十五名黑衣人瞬間在廳中消失不見,像是約好一般默契好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