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少以為自己那溫和無比的笑容和親切萬分的問候會讓床上柔弱的小女孩感到一些安定,但讓他十分沒麵子的是在聽到楊昕的話後,小姑娘毅然決然地又暈了過去。
“喂,喂,怎麼可以這個樣子!”楊昕不禁有些氣急敗壞,更多地是擔心。但其實小姑娘在海上漂泊了許久,身體本來就算不得好,被救上來時是有些低燒的,醒轉後發現自己不再在船上的木板間聽海風呼嘯而是身處一個安全的環境,心裏徹底地放鬆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這種情況之下,低燒比高燒還要危險,楊昕忙前跑後地折騰了一番,又在外麵碰到了被村長派來看情況的村長兒媳婦,忙請她進來把小姑娘的衣服除去用毛巾不斷擦拭身上來物理降溫,自己跑到灶下去煮魚粥。
如是這番,折騰到了晚上,小姑娘終於又醒了過來,小小的身子被塞在了被子裏麵,卻還是不肯說話。但身體明顯好轉了許多,體溫也不那麼高了。楊昕出去和村長兒媳婦商量了下,又正好碰到小五哥回到自家屋子,後麵還跟著村長老爺子,幾個人嘀嘀咕咕一番決定讓楊昕把小姑娘帶回家。一來是楊昕是救起小女娃娃的人,又照顧了她一下午,女孩子對他應該放心些,二來就是別人家也沒太多地方來安置她,大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現在情況也不算緊急了,讓楊昕來帶著她回去應該是沒問題的。
“小妹妹啊,我要回去了。這邊你留下也沒地方住,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家裏地方比較大”。楊昕笨拙地用毫無誘惑力的言語來和床上的小姑娘商量,但小姑娘仍是一句話不說。不點頭也不搖頭,這就算是默認了吧?楊昕想著,出門回到自己家把一床被子抱到獨輪車上,推著車來小五哥家接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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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己家,把小姑娘抱到了床上,楊昕發現她的眼睛明亮了許多,不像下午時那樣毫無生氣,心裏高興了許多。也許是兩個人獨處久了,小姑娘對他也有些依賴感,看著他一步步把自己抱進屋裏,又忙東忙西地一會兒拉個枕頭出來,一會兒把窗子關上,大眼睛始終盯住楊昕的身形不放,等他忙完回到自己身邊依然是如此。
兩目相對,楊昕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了。
“嗯,我叫楊昕,你叫什麼名字?”
“小雲”,終於,小姑娘說話了,聲音軟軟糯糯的,好像筷子上夾了塊粘糕般。
有了第一句話,接下來就好辦了。楊昕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心裏也知道小姑娘可能剛剛失去親人,話題是不能往那方麵引的,便轉而介紹起這邊的情況來,從十裏坡說到村長再說到花姐然後是自己,但很快發現沒什麼說的了,於是悶悶地道:“嗯……小雲餓不餓?我去煮些粥喝?”
“嗯”,又是軟軟地一個字。
楊昕忙跳出去煮粥,好在出了臥室就是廚房,兩個屋子間的門便也開著,一邊把粥煮上一邊又洗了些前幾天挖的野菰切碎了放到粥裏,想了想又出去從院子裏的鹵罐中撈出塊豬舌,細細剁碎了一並放到粥裏。整個過程中時不時把腦袋伸進臥室裏和小雲打聲招呼。每次都隻是見到小姑娘定睛地瞅著他,於是又很快把腦袋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