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師來了(2 / 2)

張婉芸低下頭,雙手十指打結,輕輕地說:“原來,被人愛著,是這麼快樂。”

愛嗎?似乎不是。郭鬆隻是希望她能夠好好活下去,柔聲說:“所以,答應我,不要原諒那個混球!”

張婉芸輕聲吟誦著,“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歸寧父母。”

確認她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郭鬆才翻出窗戶離開。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郭鬆先回家報平安。看到他平安無事,喜極而泣。他一夜未歸,父母一顆心一直是懸著的。

養父想要問清楚緣由,卻被養母阻止。養母道:“鬆兒,你很聰明,知道的事情比我們都多。但你還小,一定要萬事小心。”

“我明白。”

中午時,郭鬆去甄家查看情況。發現很多人在圍觀,男男女女蜂擁著。張婉芸站在門口的階梯下,丫鬟正在幫她收拾東西。她沒有遮掩自己臉上的傷痕,非常淡然的站著。

“這眉毛真好看。”

“腮紅也是。明明很素淡,可看起來白裏透紅的。”

姑娘們的焦點永遠在另外一條線上,彼此議論紛紛。張婉芸看到了郭鬆,對他露出一絲微笑,隨即掩蓋過去,催促丫鬟手腳麻利點。

“她剛剛笑了,真美。”

“隻怕西施也不如她。”

張婉芸登上馬車,甄家並沒有派人保護。隨著馬車緩緩駛離,人群也漸漸散去。郭鬆暫且放心了,隻要遠離了甄逸這個暴力狂,那她暫時就是安全的,希望她可以離婚吧,這種婚姻沒有多少意義。

生活依然平靜,每天讀書,幫忙做家務,日子還算過得去。郭鬆這種底層家庭,隻要不碰上天災人禍,基本上一輩子都是風平浪靜,撐死也就是鄰裏碎嘴,八卦幾句,不算啥事。

郭鬆和馬三成為了好朋友,他經常可以幫忙收集到一些甄家的內部消息。從交談中得知,馬三的父親馬大,是管家王義的引薦進甄家管馬車的。馬三最討厭的人,是一個甄家藥房的夥計,騙過他的錢。

十二月的一天,馬三告訴他,甄逸帶著很多禮物,去常山國找夫人去了。

郭鬆並不清楚張婉芸是個什麼情況,幾個月不見,希望她已經養好了傷,並且下定決心離婚了吧。如果能另嫁他人,得到幸福的話,應該會從陰影中走出來。

可他錯了。第二天,馬三便告訴他:夫人回來了。

不管這次甄逸是做了什麼,總之,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張婉芸又回到了甄家。

當晚,郭鬆便來到了張婉芸的住處。和上次來時不同,這回這裏修葺一新。狗籠裏養著一條田園犬,很快發覺了郭鬆,立刻叫了起來。

張婉芸和丫鬟們很快便出來查探情況,張婉芸命令道:“把它牽走,別打擾我睡覺!”

“是。”丫鬟趕緊抓住韁繩,把狗牽走了。

張婉芸轉身回了房裏,卻沒有關上門,進門時還在門板上敲了兩下。郭鬆心領神會,迅速潛入房間,把門帶上。

“鬆哥哥。”張婉芸情難自禁,將他抱在懷裏。

郭鬆不動聲色的推開她,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他無法理解,明明說過很多次要她離婚。

張婉芸歉意道:“我別無選擇。”

具體的細節,郭鬆沒有再問。他其實很清楚,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的命運,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隻要娘家一致反對離婚,那她肯定是離不了的。甄逸帶著東西去找她,想必也是支付了相當多的好處。

張婉芸道:“他以後應該不會打我了。我也舍不得女兒,想要撫養她長大。”

“好吧,我也不能強求你什麼。”歸根結底,這是她的家務事。郭鬆出於好心,或是自己的道德感,希望她能作出更好的選擇。可她若是不選,他也沒轍。夫妻之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管不著,誰敢管,誰就是夫妻倆的共同敵人。

郭鬆道:“總之,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別再尋死了。”

“嗯。”

過完年關,有三個人到了毋極縣,看樣貌,應該是兄弟三人。都是國字臉,濃眉大眼的北方漢子,一副高人打扮,租了一間屋子,開門收徒,大張旗鼓的宣傳他們的教義。

郭鬆算了一下時間點,這應該就是張角三兄弟了,他們已經得了天書,開始傳教活動。三兄弟宣稱自己得了天書,懸壺濟世,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而且收費很低,隻要一鬥米即可治病,如果入教,也隻需上供一些米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