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內地人,最不喜歡那種刀刀叉叉的東西了。但是經不住張姨的勸,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就同意了。
這一次,張婕沒有帶司機,而是自己開車來的。她的座騎是一輛價值百萬的紅色奧迪車。張姨將車到天河廣場,在一個停車場停下來。我們進了一家英國人開的西餐廳,西餐廳門口,兩個帥氣的小夥子禮節地向客人問好。張姨說:“這種地方不是普通人來的地方,卻是有錢人來的地方。如果你要做這件事,也必須要學會吃西餐。”
她說的有道理。“小三”說白了也是一種奢侈品,和西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普通的人是沒有資格消費“小三”的。
張姨告訴我,廣州的外國人不少,以非洲人居多。廣州小北路住宅著大量的非洲人,充滿著濃鬱的非洲風情:安哥拉婦女頭頂購物袋,索馬裏男子穿著長袍兜售兌換外彙,維吾爾餐館在街上宰羊,剛果商人從中國人商鋪訂購內衣,尼日尼亞男子到非洲酒吧喝一杯青島啤酒,吃非洲特色米飯。環繞著天秀大廈的廣州登峰城中村,曾聚集著大量的非洲移民,因此被稱為“小非洲“,“巧克力城“以及“廣州布魯克林“。廣州的三元裏到小北是非洲黑人集中地區,是中國三個外國人在華聚居群落之一。
我說:“非洲人那麼黑,看著就不舒服。”
張姨說:“可別小看那些人,大多都是做生意,特別有錢。”
張姨點了幾樣菜。在等菜的空閑,張姨向我介紹了西餐的吃法,說:“進了西餐廳不會吃西餐,會被人恥笑的。”
沒多大功夫,服務生上來了牛排。
我問服務員:“有沒有土豆絲?”
服務員笑了:“阿姨,這可是廣州市最有名的西餐廳,是專營西餐的。土豆絲是中國菜,其他地方有,這裏可沒有。”
張姨笑了:“快別老土了,讓年輕人笑話。”
我也不好意思地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好笑。
我沒有吃過西餐,自然不會用刀子,張姨教我如何使用刀叉。她詳細地給我介紹西餐的吃法。
這泊來品還真是不習慣。
這時候,餐廳裏進來了一對男女,男的大約四十多歲,女的看起來二十有餘。兩人半摟半抱,那女孩子當著一屋子的人,竟然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一口。
張姨低聲說:“一看就知道關係不正常。”
那男人從我們身邊走過,張姨仔細地看了一下那男子,對我說:“走吧,我去前台結帳了。”
我看著盤子裏還有剩下的一些牛排,對她說:“還沒吃完呢?”她沒有回應,顯得有點著急,隻顧自己走路,連回一下頭都沒有。我也隻好離開桌子,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餐巾紙。她走的極快,我怕跟不上她,緊走幾步,差點與進來送餐的服務生撞了個滿懷。我連忙向他道歉。服務生笑著說:“沒關係。”
西餐廳一共兩層,前台在一樓。
看張姨結完帳,我們一起出了西餐廳的大門。
看她給一個人打電話。我緊走幾步,隻聽她說:“是他,絕對沒錯,和一個女的摟摟抱抱的。”
她掛了電話,我問她:“遇到熟人了?”
她說:“是的,那個男的是我一個朋友的丈夫,他不認識我,我認識他。”
因為情緒有點激動,她說話有點氣喘。“你說這世界到底怎麼啦,這些男人女人們,一個個都不要了仁義道德,成了不知廉恥的人。”
我笑了:“阿姨,這也是時代的一個進步啊。”
她哼了一聲:“還進步呢?這簡直是亂了套了。”
我們走到停車場,她要送我回去。我堅持不讓,說自己坐地鐵就可以了。
她和我握手,很鄭重的樣子。
我眼中就閃出了淚花,我是個特別感性的人,容易激動。張姨是我的貴人,也是我到廣州討生活掘到的第一桶金的金主。我命相上說我一生是沒有貴人的,但是我的確遇到了我一生的貴人。
臨近年關,街上的行人比較稀少,來來往往的人都戴著口罩,人們很少說話,據說非典通過唾液也會傳染。這個冬天,太陽似乎也沒有了以往的溫度,連空氣都似乎彌漫著憂傷。非典在全國似有曼延之勢,好多店鋪都關了門。人們談非色變。我也在考慮,這個春節,是讓女兒來南方過,還是我回去?
我總算做完了張姨的這一單。另外兩單有意向的合同還沒有最終簽字。我和業主電話聯係,都說因為非典,暫時將“小三”的事情放一放,等到形勢好一些,再著手解決這件事情。拿她們的話說:“也許,這些小三會傳染上非典病毒也未可知,總之,相信在這種恐懼彌漫的情況下,那一對不要臉的男女估計也不會做出什麼幺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