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誰沾它就得死(1 / 2)

1973年11月3日星期六晴

十天過去了,我和蘇僮如同做客一般,整天吃了玩,玩了吃,無所事事,閑散在軍營裏。正詫異,這是幹嘛呢?咋沒下文了、難道就這樣養著我們?今天早飯後,就見來了一個當兵的,對我們說:“走吧,團長請你們去。”

跟在當兵的身後出了軍營,經過一條小街,被帶進小街盡頭的一座院子裏。走進院門,見那天用拐杖戳我胸膛的老頭站在天井裏,一身戎裝。

見我們進來,他把我們帶進客廳,指指客廳裏的一排椅子讓我們坐下。他的目光不再銳利,臉上溫和了許多:“請坐,請喝茶。你們是從雲南過來的知青?”他問,在中間的太師椅上坐下。我和蘇僮點點頭。

“聽說那邊在搞什麼文革運動,文革是不是跟民國十三年農會打土豪一樣?”

不知道民國十三年是哪年,但打土豪聽說過,那是第一次國內革命時期的事情,跟文革風馬牛不相及呀。我趕緊答:“文革不是打土豪,分田地呢。文革就是打到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是破四舊,立四新。”

“哦,是這麼回事啊。那當權派是指誰?四舊是哪四舊?那邊的老百姓生活安穩嗎?有飯吃嗎?”他問著,好像對文革、對大陸那邊的事情挺感興趣。

“當權派就是當官的,有權的都叫當權派。四舊指的是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那邊人人有飯吃啊,糧食定量供應,咋會沒飯吃呢。”

我和蘇僮你一句,我一句地對他解釋,說國內人人都知道的那些事情。

他聽得津津有味,不斷提些新問題,諸如紅衛兵是幹嘛的?是不是人人都在搞運動?工廠停產沒有,農村的地荒了沒有。最後問:“聽說你倆是專門投奔這來的?”

我和蘇僮點點頭,“是啊,來的那天長官就問過我們,啥都跟他說了。”

“那好,今天就正式收下你們。你倆在我這好好幹,一定不會虧待不了你們。”說著一聲呼喚,勤務兵跑進屋來。

“去,帶他倆去庶務部換軍裝,領裝備。”

從團長家出來,勤務兵帶我們去了倉庫,每人領到一套嶄新的軍裝,一床棉被,一雙布鞋,一支槍。就連吃飯的碗筷,喝水的茶缸、水壺,洗臉用的毛巾、臉盆也領齊全了。

從庶務部出來,我和蘇僮被編入了一連一排三班,成了這支部隊正式的一員。

1973年11月30日星期五晴

轉眼來部隊快一個月了,初來乍到的新鮮感早已蕩然無存,每天高強度的訓練搞得人精疲力竭。這支部隊遠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軍容不整,紀律渙散,毒患成災。部隊有著森嚴的軍紀,苛刻的軍規。軍規規定,軍人嚴禁吸食毒品,違反者,輕則鞭責,重則槍斃。長官似乎要讓每個士兵記住,違反軍規就意味著死亡。

我和蘇僮循規蹈矩地活在這支隊伍裏,少與人交往,從不多說一句話,唯恐一時的疏忽會招來殺身之禍。巨大的精神壓力讓我倆每天神經都緊繃著,度日如年。

“這下好了,咱倆好日子不過,自投羅網跑這來受罪來了。就是留在農場也不至於受這份罪呀。”蘇僮埋怨說。

“既來之,則安之,埋怨有啥用?且當是體驗生活,增加閱曆吧,人這輩子有一次這樣的體驗也不錯。”

“你可把阿q精神學到家了,咱這是體驗生活嗎?體驗到哪年才能到頭呢。”

“剛開始就怨聲載道,接下去你還怎麼活?現在吃住不愁,你還要咋樣?人家能過,單單你就過不下去了?給我挺著,挺過這段日子就好了。”我給蘇僮打氣。

今天是射擊考核的日子,萬幸的是我和蘇僮都打出了意想不到的好成績。我十發彈打了97環,蘇僮打了95環,這讓連長非常開心。

連隊晚點名的時候,連長正嘉獎我們,就見團長的傳令兵朝隊列跑來,跟連長耳語幾句,連長立刻衝我們喊:“管一鳴,蘇僮出列,跟傳令兵走。”

跟著傳令兵走進小街盡頭的那座宅院,見團長正蹲在院子裏擺弄花草。見我和蘇僮進來,直起身子,拍拍手上的土把我們帶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