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4月12日星期六晴
今天傳來的盡是不好的消息,昨夜緬甸礦山那邊來電說,昨夜突發的山洪不僅卷走了一座工棚,還灌進了礦道裏,數名礦工生死未卜,生產也停了下來。新加坡礦業公司跟著發來傳真說,鑒於大陸那邊的情況,礦石出口已經出現問題,訂單正大幅取消,讓我們合理安排礦石生產。
另外,在曼穀的幾家工廠,因員工要求增加工資也在舉行罷工、工廠生產全麵癱瘓。更雪上加霜的是,銀行因世界性金融危機的影響,對集團下年度的貸款額度進行了大幅縮減。
最近常有了一種未老先衰的感覺,老覺著身體哪兒出了毛病,到處不舒服,精神不支、心力憔悴。去醫院病,醫生說我是憂慮國度所致,需要靜心調養。所有的壞消息又一夜間擺在了麵前,讓人沮喪至極。
1976年6月1日星期二晴
今天出院,辦完離院手續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醫院,夏日的陽光直射下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坐進車裏,看著窗外久違的街景,忽然有了一種非常幸福的感覺。我活過來了,活著真好啊!一個月前,持續不斷高燒折磨的我死去活來,以為自己不行了,要去見蘇僮了。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街上的孩子比平日多了許多,看著歡天喜地的孩子們心又沉入到我的童年,往事讓我如同嚼著一顆青澀的橄欖,回味間又有那麼多別樣的滋味縈繞在心間。
回到家,依邁扶我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遞上剛沏好的茶水,在一旁不停嘮叨起來:“最近別去公司了,你那傷寒可馬虎不得,醫生說除了按時吃藥還要避免勞累,身體要緊,缺了你天塌不下來。我一人盯在公司就行了,有什麼事及時向你請示。”
正說著家傭領著曾卓走進客廳:“董事長,礦山的事情忙的一直脫不開身,今天抽出時間去醫院看你,護士說你已經出院了。”
曾卓給我帶來了好消息,礦山的生產已經恢複正常,他顯得很疲憊,一臉倦容。
“董事長,大陸今年可是個多事之秋哦,三月吉林的隕石雨你聽說了嗎?據說隕石在離地麵十九公裏的空中爆炸,最大一塊隕石比美國1948年發現的“諾頓”隕石還要大,成為世界隕石之最。前天雲南又發生了7.4級地震,死傷不少人呢。我在想我們對大陸的礦石出口量短期內可能難以恢複到之前的數量了,你要早作準備啊。”曾卓說著。
“曾總啊,我有個想法說給您聽聽,看看是否能行?我想是否能通過緬甸紅十字會以礦山的名義給雲南地震災區捐些錢物,表達我們一點心意。”聽曾卓的一番話,心想國家有難,舍我其誰?但凡炎黃子孫此刻都該擔負起一點責任。
“好呀,你可以以集團的名義直接通過華人商會或泰紅十字會捐呀,幹嘛要通過緬甸紅十字會呢?”曾卓問。
“不能通過泰國,更不能以集團名義,我還要回大陸去的,一個叛逃者如果引起別人注意就麻煩了。這事你去辦最合適,用緬甸礦的名義捐好、捐二十萬美金吧。”
午飯後曾卓走了,家裏安靜下來,想睡一會,閉上眼睛卻想起朵嘎。給她寄錢的日子又到了,但願這些錢能讓她們母女生活無憂。
1976年6月29日星期二晴
吃完晚飯,依邁想要去烏節路看看,從弗萊士酒店出來,叫上一輛計程車直奔市中心。這是新加坡最繁華的一條街道,被譽為世界第六馬路。街道不是以某位聲名顯赫的人物命名的,而是以十九世紀四十年代,新加坡沿街種植的一種植物名稱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