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沒能醒過來,雖然張增還在努力的按壓著他的胸口!
楊波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張增的背部,讓他放棄了這無意義的舉動。
所有人包括德軍高層對於蘇軍抵抗的頑強程度完全估計不足,短短半天的時間,蘇德兩軍為爭奪每寸土地、每一座房屋,都進行了異常激烈的戰鬥,雙方傷亡慘重。德軍雖然在街壘工廠以南衝到達了伏爾加河岸,但部隊已疲憊不堪,其攻勢已成強弩之末,甚至很多已經取得的戰果也無法鞏固。
命令終於來了,161獵兵團全部撤下去休整,楊波所在的排也在其中。這個排36人隻有包括輕傷員在內的7人還活著,2人重傷。其餘的全部戰死。
天色有些發暗,過了一會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打在鋼盔上。楊波伸手接過幾點雨滴,想起會預言天氣的墨西哥人死了,新潮頹廢的珍妮死了,廢話口水多多的漢斯也死了,紳士一般的懷特還在昏迷之中,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自己和張增也是頻頻遊走在死亡的邊緣。難道被空間選擇的這些人掙紮求生之路竟會是如此的殘酷和艱難嗎?
楊波默默點上一根煙,靠在一根巨大的原木邊發呆。
換防的162獵兵團很快就開到陣地上,接手這裏的是個滿員連隊,還配發了幾輛37mm反坦克炮。那些精神十足容光煥發的家夥看到這個陣地上血腥與殘酷畫麵,個個臉色開始發白,雖然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走吧?”
楊波對著依然坐在漢斯麵前的張增說道。漢斯性格外向,很多時候與張增非常投緣。楊波很理解張增心裏的不舍。
兩個人沉默的做了一個簡易擔架,抬著懷特離開。由於張增擔心漢斯的屍體會被遺棄在戰場上腐爛或者被拿去當掩體,堅持要帶上漢斯。楊波沒有反對,在簡易的戰地醫院安頓好懷特後又返回陣地把漢斯運了回來。運回到營地的屍體自然會有人送到後方安葬。
現在已經是下午的一點左右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休息幾個小時,楊波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損耗很大,急需要睡眠,但是自己現在卻偏偏精神極度的亢奮。
戰場到處是腐敗的屍體,氣味極其難聞。自己幾個小時什麼東西也沒有下肚,卻偏偏看到食物就惡心反胃。在戰場上唯一的收獲就是把神經鍛煉得如鋼鐵一般堅強,短短一天時間,自己一個社會底層的混混被逼蛻變成了一名合格的冷血戰士,這難道就是空間所要的嗎?
楊波並不知道自己的背後已經裂了一條大口子,那是肉搏的時候蘇軍工兵鏟留下的。由於痛覺削弱他根本沒有感覺到傷口的存在,直到在一名士兵友善的提醒下楊波才發覺自己的後腰的軍衣都給鮮血浸透結塊了,他必須去醫療點把傷口縫合上才行。
野戰醫院的集合點在團部附近,整整占據了三個大穀倉。
隻有一個輕傷員穀倉有醫護人員在奔波忙碌,而重傷員那裏隻有隨軍牧師在為傷員做著最後的祈禱,另一個穀倉則堆滿殘肢和屍體,穀倉牆角的花草長得格外茂盛,那是用血肉澆灌出來的。
昏迷的懷特也被幾個士兵抬了過來,他們前麵至少還有幾十號傷員。一些低級醫護人員跑前跑後,為排隊的這些傷員做著傷情鑒定和分類。楊波隻能算是輕微傷,連失去一隻手的懷特也隻是輕傷,還有一個可憐的中士一隻斷手吊在胸前,隻有點皮肉連著,他的分類也是輕傷。
事實上連楊波都知道這些醫生將會采取什麼手段治療,無非是用磺胺類藥物清洗一遍,沒有發炎化膿的就直接包紮起來,如果有的話可能就會截肢。另一個穀倉堆積如山的斷手和斷腳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