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年穀哥照相洗相(1 / 2)

第二天一早,在西房睡覺的穀小弟早早起來到東房搗亂,他把手放在玻璃窗美麗的冰花上,一會兒就化出一個小手樣兒,這小子把手上的水在褲子上一擦,用這冰涼的小手冰姐姐們的臉。

還在睡懶覺的姐姐們閉著眼逮他的手,隻要逮住了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不過一會兒又會收到穀小弟的報複,氣的幾個姐姐罵:“小猴頭子想屁股胖(一聲)了。”

這麼一生氣一罵姐姐們清醒了,用穀媽的話說就是“這夥孩子一嚷架就心亮(清醒)了。”

好在姐姐們穿起衣裳也不追打他,所以起打放假以來穀小弟每天早上就來這麼一遭——姐姐們每天幹活累得,天天早上遲起一會兒,小家夥倒是精力旺盛早早起來。

穀秀莉看著玻璃窗上的樹林、孔雀毛、雪花等各樣美麗的冰花被小弟辣手摧殘,這家夥還把縫紉機上的底線線梭兒按到玻璃上化出中間一個大圓周圍一圈小圓的圖案來。

看小弟正撅著嘴親吻冰花,她也加入到其中,畫了一個古代美女頭像,看得拉風箱的穀媽說:“這個人兒頭畫的挺像。”

咳,想到前世小學在課堂上不好好聽講畫小人兒,被張東老師逮住打了三十多個手板,那時自己居然沒哭,真是……佩服自己啊。所以,她為了“畫得挺像”這四個字也是付出過慘痛代價的啊。

鍋裏稀飯開鍋,火爐也著旺了,冰花從姐弟兩禍害過的地方開始流淚融化,露出玻璃原有的麵目。

眼看著過年了,家裏忙得很。許是日子漸漸好了,今年軋衣服的人多,加上現在穀三穀四姐倆上夜學,穀二姐也不在,穀大姐又懷孕不能常來,所以穀媽很忙很忙的啊。

她老人家忙,放了假的孩子們怎麼能閑的了,於是小的們每天忙忙乎乎的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打掃房子洗被褥炒瓜子什麼的穀二三四姑娘全上手,反正除了穀小弟,其他人都是硬勞力,穀哥自然也一樣,數他歲數大怎麼可能繞脫。

於是穀哥自嘲自己回來幾天待遇換了好幾個檔次:“開始回來的那兩天是客人待遇,好吃好喝笑臉相對;接下來的兩天是家人待遇,家常便飯有說笑有嗆筢(qiangpa,頂嘴拌嘴);這兩天就是苦力待遇,指著我做這做那連應時飯也吃不上啦;就怕再過兩天是奴隸待遇了,到時候不知有沒有飯吃?”

於是妹妹們的機關槍噠噠噠的衝他開火:“你一個學期不在秋收也沒出力這會兒叫你做點營生咋啦?不是數你大數你有勁兒?”

“你想當公子坐到那兒等飯吃那咋不等年初兒(年三十)那天再回?”

“這麼大人抻抻懶筋!別人忙得吃口飯等不到咽下五叉骨就去忙了你想坐那兒不動住你的夢(做你的夢)去哇!”

“勤勞是美德幹活兒就當鍛煉身體啦爹都不消閑你想坐哪能!”

看看,妹妹多了真不好!穀哥反抗:“叫我做也行,甭叫我做那些不是後生們做的事兒!你連糕都叫我採(cai)、護理(過去沒被罩,被子縫起後在裏子那麵再縫上的那一層白棉布裏子就叫護理。)也叫我洗,這這這,這就不像話哇!那不是你們女女們的事?”

妹妹們:“採糕咋啦?做炒棋子糕幹子冷糕本來就難採!還得往裏頭採生麵!今年又比那幾年做的都多!那得多費勁兒?你不採我們也得叫爹採!爹,我們叫您採糕您給不給採?”

穀爹:“採咧!那還不採!”

“你比爹唯貴(金貴)不能用你?”

“護理恁大我們沒勁兒你不揉咱媽就得揉你是幫媽減負擔!”

於是穀哥被三個妹妹打敗了,隻能低頭認罪。(穀哥:好男不和女鬥,我是懶得搭理她們,就受上點欺負吧。)

就這樣,在穀秀莉兄弟姐妹們每天的吵鬧歡笑中,新年到了。

穀家今年的這個大年,過的比往年愉快:兒子考上大學女兒考上高中,今年就連大女兒的日子也比去年好過了,冬天穀姐夫開始在五金廠加工山蛋削子做起了批發的生意,還發到了鄰縣,雖說一個削子掙不多,但好在量大,總比他零賣強。

穀大姐的饑荒打了一多半了,用做小買賣加上糶糧的錢,這讓小夫妻兩喜得見牙不見眼成天咪咪笑。雖然還有一少半饑荒沒打,但隻要每天能掙錢,總會打完的。

她這裏日子過得紅火,做父母的自然鬆了一大口氣。於是穀媽穀大姐娘兒兩說是不能虧了這個好年,在年貨的采買上比往年豐盛了那麼一點點,姐夫賣的紅棗黑棗核桃什麼的都稱了些,糖塊兒也是,這些東西都不要票的。

穀家今年在村裏割了十五斤豬肉,自家站了四隻雞殺了,穀姨姨還送來了兩條大鯉魚,還和穀大姐兩家托三姨買了一袋白麵兩家分了。

原本現在買糧買麵是要糧票的,但是有門路不到公家的地方就不一樣了。據三姨說那些有機會隨車到各種東西的產地辦事的人,總會隨車捎回許多的東西,有時是蘋果,有時是白麵,往南走還有橘子什麼的,反正有機會就拉回來,分的人可是多。沒錯,不是賣,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