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藍夏,給語兒端過去一碗了麼?”然而此時,東華帝君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自己的病情,卻是太宸殿玉榻上的賁語兒。
“主母的藥已經煎好,主母也服下了。”藍夏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把藥碗放在桌子上。“主人快服藥吧,別涼了。”
那碗藥湯是琥珀色的,正微微搖晃在靛青色的琉璃碗中。一縷縷白色的熱氣湧上了虛空,散發出了三種藥材配在一起的香氣。
那隻琉璃碗,正靜靜地放在紫檀木桌子上。然而東華帝君隻是垂眸,凝視著那碗藥湯。深深吸了口氣後,端起了那碗藥湯。
一隻銀勺子放在琉璃碗中,東華帝君輕輕捏起了勺子,舀了舀藥湯。對麵的藍夏和曦徽正看著自己,東華帝君凝視著那碗藥湯,忽的笑了。
東華帝君舀了一勺藥湯,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緩緩地服了下去。一股奇異的熱流湧入心肺,奇異的香氣從琉璃碗中散發而出。
過了一會兒,東華帝君才喝完了那碗藥湯。緩緩地將琉璃碗放在了紫檀木桌子上,抬起頭來定定地開著藍夏,又看看曦徽。
“藍夏,本座喝完了。”東華帝君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紅暈,唇角勾起了一絲溫和地微笑。藍夏欣喜地看著帝君,溫和道。“主人,感覺怎麼樣?”
“嗯,等本座喝完了所有的藥湯,病就會慢慢好起來的,是麼?”溫和地語氣聽的曦徽一怔,暖味的聲音輕輕回蕩在鏡湖軒中。
“是的主人,您的病很快就會完全康複了。”藍夏點了點頭,將那隻琉璃碗收了起來。“您好好休息,再過幾日病就會徹底根除的。”
“嗯,辛苦你們了藍夏。”東華帝君吸了口氣,感覺自己卻是不再咳嗽了。
然而他的目光忽然遙遠了起來,望著遠處的太宸殿道。“等過了這幾日,本座就去把那些棘手的事情,都一一的解決了。”
東華帝君仰頭看著藍夏,輕歎了口氣道。“藍夏,你先下去吧,本座和曦徽魔君,再好好聊聊。”
“是,主人。”藍夏單膝而跪,快速地退了出去。
“帝君,對不起。”陡然間,曦徽突然說出了一句話。東華帝君一驚,有些詫異地看著麵前的青衣少年。
“嗯?為何?”帝君怔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從來我都是那樣的無用,真是給帝君丟臉了。”曦徽魔君搖了搖頭,有些落寞地笑了。“那一日,我明明可以去刺殺天君,但我卻沒有那麼做——唉,其實就算是帝君您最後不去殺他,我也沒有勇氣去刺殺天君。”
“曦徽你別太這麼想。”忍不住的勸了一句,東華帝君有些擔心的看著少年。
“帝君,說到底我都沒有與任何人戰鬥到底的勇氣啊。”青衣少年低低地說了一聲,低聲喃喃道。“對不起帝君”
“好了曦徽,別這麼想啊這不叫做逞強,這隻是叫做明智。”東華帝君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然而隻是瞬間,他那隻蒼白而纖細地手,就被少年抓住了手腕。
“啊?!曦徽你”東華帝君怔了一下,卻並沒有動彈。
“帝君,我很自私吧?我所期盼的,是帝君能夠登上天君之位,重新還天界一個安寧的日子。”少年藍紫色的眸子凝視著東華帝君,一字一句喃喃道。
“其實啊曦徽,本座並不想做天君。”東華帝君卻是出乎預料的搖了搖頭,微笑著看著青衣少年道。
“為什麼?”曦徽低低地脫口叫了一句,他實在是不明白,這麼好的機會東華帝君為何不想成為天君。
“天君要管那麼多的事情,沒有自己的事件。本座還不如繼續執掌仙者的名籍,和語兒一起好好的呢。”他微微對曦徽笑著,目光卻仿佛穿透了他的身體,看向暗夜間無盡遠方的某一處。
“隻是因為這個原因麼?帝君不喜歡那樣管著很多的事情?”曦徽怔了一下,幡然醒悟似的看著東華帝君。
東華帝君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所以你說,本座為什麼還要做天君呢?”
“也是啊帝君,等平定了天君的事,您可以另立新君”沉默了一下,曦徽若有所思地抬起頭,注視著帝君的臉。
“嗯,曦徽。這樣的結局,也許就是最好的呢。”東華帝君驀然起身,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出了幾步。
身後的人突然出聲,提醒道。“那帝君,曦徽定為帝君出力。”
為自己出一份力麼?
東華帝君的腳步頓了一下,低笑著溫和道。“曦徽,多謝。”
青衣少年靜靜地站在鏡湖軒裏,目送著東華帝君遠去。帝君的身影若隱若現,一聲輕亮的聲音傳來。“藍夏,請曦徽魔君在離恨天住下。”
“是,主人。”看著藍夏向自己走來,青衣少年的心頭湧上無數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