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二話不說,直接否定。
“為什麼!”
“難聽死了!”
“那說不定你原來的名字就叫開花!”由心不服。
“不可能!”
“為什麼!”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手,握緊了拳頭然後又鬆開,好像在確認這是自己的手,接著抬頭對上由心期待的閃著光芒的眼神,一臉堅定——
“因為這個名字難聽死了。”
……
可是,開花這個名字卻還是就那樣不知道為什麼的叫了下來。
仿佛,隻是因為有了由心每天孜孜不倦地喊著“開花開花”——
“開花,出來吃飯啦!”
“開花開花,咱洗澡去!!”
“開花!!你快起床啦!!”
“開花開花,咱去市集玩玩好不好!!”
“開花開花……”
然後,久而久之就讓她不由得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開花”這就是自己的名字一樣。
可是,在這個世界,她總是覺得有種困惑在圍繞著她,深深地陷入了一種迷惘的異樣,但也隻是覺得說不清的別扭,就連自己不對勁在哪始終沒有想明白。
她曾經問過達夏,這種別扭異樣的感覺是什麼。
達夏撐著下巴認真地看了她許久,然後才說:“或許是失憶吧……把過去的自己全忘了,換成誰都會有點別扭的吧。”
她想了想,覺得或許便是達夏所說的原因,而後也就漸漸不再去想。
確實,她不知道過去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差點在海裏淹死。
但是,她——
開花很清楚的是,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知道自己現在過得很自然,知道,她喜歡當下的日子。
……
當下的日子,閑著的開花常常會搬著一個板凳坐在屋前,靜靜地看著大海,看著大海遠處一片金光的太陽,看著染上了一層金黃的天空,一坐就是大半天,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直至一次,由心站在開花身後,若有所思地看了開花好久,然後默不吭聲地坐在了她身邊,看著開花日複一日看著的大海。
“開花,你還沒想起來自己是什麼嗎?”
……
半響,開花才聽到由心這句問得莫名其妙的話,平淡的語氣裏少了由心常日裏的沒心沒肺,不知為何開花感覺到了語氣一絲莫名的失落。
“什麼叫自己是什麼?”開花不答反問。
由心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玩著手指好一會,又堅強地轉移了話題:“開花,你說不愛水的魚會怎麼樣?”
聽著由心奇奇怪怪的聲音,開花突然有些不習慣地別扭了起來,也不再糾結於話題轉移之迅速這個問題上。
“會怎麼樣全看自己的做法吧。”開花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由心的問題,“水是魚賴以生存的東西,沒有辦法改變的吧。”
“可是明明不愛水,卻還要活在自己不愛的地方裏,不是很可悲嗎!”
“既然會這麼想,就會選擇離開了吧。”
“可離開了,不就死了嗎……”
開花疑惑地看向由心,漸漸陷入了一種不可逃脫的囹圄,眼神也不由得變得撲朔迷離……
……
“那就死吧……”
……
不知為何,這四個字就那樣毫無防備地從開花口裏吐出,就連開花自己不禁一震,由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開花,愣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良久開花才尷尬地撓了撓腦袋,一臉訕笑,“開個玩笑啦……生命還是要珍惜的啥……”
由心卻隻是靜靜地看著開花,沉默不語,眼眸裏是隱約的悲哀,卻又深得無法窺探。
……
海風襲起海浪一層一層拍打在沙灘上,然後又一遍一遍地退去,開花突然有那麼一瞬間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世界裏隻剩下那日複一日不曾改變的海浪聲混著海風聲……
屋裏的達夏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了,卻一直沒有吭聲,隻是安靜地看著坐在門口的開花,眼眸深邃不可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