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運糧隊就出發了。
劉富貴忙碌一夜,將施粥點的事情安頓好。這一批返回的護院,特意選了闔族老小都在莒縣的人,將冬兒托付給他們。好話歹話都說到明麵兒上,若是冬兒有什麼閃失,沒有一個人可以善了。說白了,若有意外,所有人連坐!無論清水莊還是申府,都不會放過他們。
還剩下八十輛運糧車,怎麼趕路都不可能追上申麥臣,幹脆按照原計劃繼續吸引流民賑災。隻是路上走得緊湊多了,每次施放的糧食數量也增加不少。
途經州縣,劉富貴安排的哨探化作尋常農戶裝扮,四處打聽申麥臣和陳青鳶的下落,誰知竟然像石沉大海一樣,毫無音訊。
“他們熟知我們的運作方式,一定是想出了避開我們耳目的辦法!”劉富貴氣得摩拳擦掌,鄉音都蹦出來了。“呸!這個申麥臣,看著像個正人君子,誰知竟是個大奸大惡之人,把俺老劉耍的團團轉!下次見到他,不狠狠給他點教訓,俺不姓劉!”
運糧隊身後的流民隊如滾滾紅塵從四麵八方聞訊而來,裹挾越來越多的人,竟有數萬之多,浩浩蕩蕩地洶湧而來。
運糧隊被身後的流民追趕,日夜奔行,不過幾天功夫,最後一千石糧食已經所剩無幾。
還剩下最後十車糧食的時候,楚伯陽他們來到望縣城外。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陳青鳶人都跑了!”劉富貴撓著亂糟糟的頭發,心裏沒底了。這些天幾乎不眠不休,他和其他鄉丁個個兒都髒的跟那些流民沒什麼兩樣了。唯一好點的,就是又髒又臭的棉襖棉褲還是完整的。
楚伯陽精神還不錯,白天邵玉都會接替他趕幾個時辰的馬車,他睡眠還算有保障,腦子一樣靈光。
“進城!按照陳青鳶開出的清單,從第一家開始拜訪!我先一個人去探路,我倒要看看申麥臣和陳青鳶能在望縣埋伏下什麼陷阱?”
劉富貴眼睛一亮,精神大振。他最信服的就是楚伯陽的本事,幾乎到了迷信的地步!而且還有足智多謀的夫人相幫著出主意,一定差不了!
“把十車糧食留在城外二十裏處,藏起來,派人守著。一旦需要,馬上就地開辦施粥點,把流民引過來。其他人跟我們進城!”
楚伯陽的命令總是清晰準確,劉富貴豪氣萬丈地大聲應下,便趕緊忙去了。
不多時,整支隊伍隻剩下所有清水莊的精壯嫡係,五十餘人和五十多匹馬在城外的車馬店待命,劉富貴帶領著一支十人小隊簇擁著楚伯陽和邵玉的馬車進城。
流民潮的傳言鋪天蓋地,望縣城門口的盤查分外嚴苛,凡衣衫襤褸者,如果說不出城內的固定住所,一律不得入內。
輪到檢查楚伯陽行,雖然風塵仆仆神情憔悴,卻穿的是細布厚襖,騎得是高頭大馬,裝備森然。此等亂世,有錢人出門都是帶著保鏢和武器傍身的。守城卒隨便驗看了一番,便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