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選招呼一聲,我們幾個慢慢爬起來上路。沒有人提出其它異議,也實在沒有什麼其它的思路可以提供,現在的心態是不走到無路可走,一定要堅持著碰碰運氣,向上再爬一遍這不知道多長的階梯,回到天坑等著,還不如直接要了我們的命得了。
當人在不停地做一件單調乏味的事情時,就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走到腿腳麻木還不算什麼,直走到大家精神都快呆滯了,閉著眼睛也能一步一步向下邁,我這時心想,還不如來個巨蜥刺激一下,這麼走下去是要變瘋啊。
已經兩點多鍾了,多看看表能讓我找到時間的存在感,表針在轉動可以證明自己還活著,讓我知道這沒有盡頭的階梯不是虛幻的精神旅途。幾個人的腳步聲,越聽越覺得沉重的刺耳。這聲音不想去聽卻無法躲避,我如果堵上耳朵,他們非得以為我真瘋了不可。
張選的手電光逐漸開始微弱,這充電手電二十四小時的工作時間還真的挺準。張選要來了顧光明的那一支,眾人的心微微一沉,誰都聯想到如果所有的手電都失去作用了,對我們意味著什麼。
當一點嘩啦啦的異響夾雜在劈裏啪啦的腳步聲出現的時候,我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又往下走了不遠,這聲音好象更真切了,我喊張選停下來,然後把耳朵緊貼在旁邊的石壁上,嘩啦啦的聲音這次聽的很清晰,張口喊道:“水聲,有水流聲。”
他們幾個也都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卻沒有人象我這麼興奮,張選點點頭說道:“差不多到底了吧。”想一想也是,走到底然後也不過是換一種走法,離真正走出這可憎的山洞還遠著哩。時間過的並不長,往下走水流聲越來越大,前麵的階梯卻突然變窄,整個巷道也變得低矮,僅僅容得一個人直行,路一收窄,人會瞬間感到壓抑,呼吸也顯得急促和不通暢,一種心煩氣短的感覺。
前麵的台階終於沒有了,巷道變成必須貓著腰才能前進的矮洞,張選向前麵照了好久,說道:“有出口了。”
眾人最後都是爬著才挪出這越收越窄的洞口,外麵雖然仍是漆黑一片,但是終於可以站直了身子,憋屈胸悶的感覺立馬好了許多。
張選站著沒動地方,隻是讓我們暫時把剩餘的手電都打開看看周圍的環境,四下裏一照,發現空間極其開闊,四周都是濕漉漉的,嘩啦啦地流水聲是一條地下暗河。
如果剛才的階梯是人工修砌的巷道,這裏更象是一條天然的大涵洞,向上照去隻能隱約看到高高的洞頂,我們則是處在涵洞一側,旁邊嘩嘩作響的地下河非常寬闊,從我們這一側照去,隱約可以看到河對麵向上直聳黑黑的洞壁。
大頭回過頭照了照我們剛才鑽出來的洞,若有所悟地說道:“洞口很難發現,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暗道。”顧光明搖了搖頭,說道:“聽說過天梯嗎?西方神話傳說裏有一道通向地獄的天梯,沒有人知道入口在哪兒,出口……藏在地獄冥河的深處。”
我有點不寒而栗,雖然顧光明的說法荒誕不經,可配合著眼前的情境,著實讓人一身雞皮疙瘩。
張選打斷了越說越懸的顧光明:“先就地休息一下,等會兒逆著地下河走,人工修築如此大規模的天梯不可能是修著玩的,附近一定有其它人為的痕跡,向上遊找準錯不了。”
旁邊的河水看上去並不很深,大頭拿了水壺走到暗河邊,剛蹲下要裝水,卻忽然喊道:“這水裏有魚!”我們幾個連忙跑到大頭身邊,順著大頭手電筒的光看去,果然隱約看到了一條一尺多長的魚,在水裏翻騰著,撲起了一片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