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宿命(1 / 2)

幾個人都一言不發地湊過來注視著壁畫,顧光明煞白著臉摸出了一支香煙,叭地一聲點燃打火機,深深地吸吐了一口,白色的煙霧瞬間繚繞在周圍。白露忽然說道:“你們看,這畫裏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在抽著煙?”

順著白露的目光看去,這一連串壁畫最後一幅畫麵的五個人當中,的確有一個站在那裏,手上好象夾著一根煙,飄著幾絲淡淡向上的煙霧。我心裏一陣迷惘,這算什麼?古代的抽象派?

顧光明仿佛想起了什麼,向回緊走幾步重新看向了第一幅,目光依次向右移動,最後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畫中那個吸煙的人影,嘴角忽然劇烈地抽搐著一顫,叼著的煙掉在了地上。

“畫麵裏抽煙的……這個人,好象是……我。”顧光明的聲音細若蚊蚋,卻足以把我們震撼驚倒。

“不可能,”大頭暴起喊了一嗓子,差一點兒把我嚇個半死,“這是自己嚇唬自己。”

顧光明一副頹喪無奈的表情,卻堅定地搖著頭,一指最左邊那一幅,“畫裏的這個人,在用左手摸著鼻子,這……是我的習慣。還有,這幾幅畫雖然表現的有些模糊,還是能看出來和我們遭遇的順序是一樣的。”

“第一幅是我們在地下峽穀裏,……第三幅是在地下涵洞那個貯水的石室,注意到人的腳邊那個象貓一樣的影子了嗎?是那隻烙魎……”顧光明說到這裏,聲音才開始驚懼的打顫,這種驚懼來自於讓人琢磨不起的後怕,而且出乎意料到了反應明顯滯後的程度。

“不能吧,”徐媛抬手指著壁畫,用一種壓抑了恐慌,強行鎮靜下來的語調說道,聲音聽起來怪怪的,“這……絕對不可能。”

眾人不約而同地又看向了壁畫。壁畫真正要反應的內容被顧光明點破以後,再看向每一幅,果然都和我們的遭遇完全一致。

已經沒有什麼不可能。如果有人故意偽作了壁畫,畫出了七十年前兩個盜墓賊的死,那麼我們這幾個人的親身經曆也被畫了下來又如何解釋?

我說不清現在的心境,那是一種忽然生出的,對於人生的絕望和無以複加的頹廢。兩千多年前的壁畫已經寫實地告知了我們走到這裏是必然,甚至連細微的過程也被記錄在案,這豈非直接印證了宿命論的真實?所有人類從出生那一天起,都開始了不可逆轉不可逃離的宿命旅程,不僅是曆史,連自己的未來也是恒定不變的,那麼我們在命運的每一次岔路口做出的所謂選擇,我們的奮鬥和努力還有什麼意義?自以為多變精彩的人生忽然成了早就寫好幾千年,扔在一旁的劇本,不論我們如何裝模作樣,卻僅僅是在無奈地演繹舞台劇裏被固定的戲份,還有什麼比這個事實更令人精神崩潰了嗎?

墓室裏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我仿佛迷失在了被擊潰心智的驚駭中走不出來,頭腦開始混混沌沌地嚐試思考著這幾天的遭遇,隨後發現一旦認可了進入古墓是我們的宿命,看事情的角度就完全不一樣了。被掩藏在繁雜的表象背後,超乎想象的另一麵被我漸漸發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