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份之謎的呼之欲出,這幾天我的腦子一直沒閑著,我是那個先知預知不到的“未來因素”,這個極特殊的身份意味著我二十幾年的經曆有了可怕的另一麵,所有的一切最開始就是刻意的預謀,直到我和顧光明被綁在一起,成為083打斷先知傳承這個目的而深埋的炸彈。
我不願意去猜忌我的父母,秦衛國行事的風格也決定了他們不可能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一定都靠083編織完美的謊言來維係,在弄清真相以前,我決定不去嚐試和所有人聯係,也許他們都在逃避我,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們。
我終於坐立不安地等到了秦衛國。其實我已經沒有了好奇心,隻想讓真相水落石出,好給自己一個重新的定位,迷失自我的滋味實在難耐,而且我還要做最後的努力,期圖擺脫被他徹底束縛的未來命運。
這次以後我的人生觀徹底變化。同時,我也明白自己之前試圖掙脫的努力好象弄錯了方向,世界不再是那個世界,人生不再是自己的人生,秦衛國並沒有完全揭開謎底,卻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用他的經曆告訴了我什麼叫真正的宿命。事情需要再回到開頭,從1979年那座越南的古墓說起。
……
那盞臨時拚湊的照明燈映得棚頂槨室的中心一片通明雪亮,卻絲毫不能抵消詭異帶來的壓迫感。秦衛國蜷縮在冰冷的青銅棺一側,象是倚靠在父親溫暖的懷抱,這樣他才會有稍許的安全感,目睹了所有人的死,並且親手把馬教授放進那具等待了千年的青銅棺,他一瞬間崩潰,已經沒有了眼淚。
後來他相信,能從那種環境裏盡快地恢複理智,已經不僅僅是超強的心理承受力和忍耐力,更還是一種天賦和突如其來的使命感。盡管手仍在止不住地顫栗,秦衛國的頭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他緩緩打開馬教授在生命最後幾個小時一直記錄著什麼的筆記本。
字跡潦草,行列也顯得淩亂,史前文字和簡體漢字交替出現,兩種一脈相承的文化符號經曆了萬年重新碰撞在一起,秦衛國壓了壓內心的激動,審視滿篇幅大大小小的問號,輕輕合上筆記本,閉上了眼睛。
存在的既是合理的,不管頭腦裏的世界觀多麼固定,他現在必須要接受世界上有“先知”存在的事實,秦衛國先是花費了半個多小時讓自己沉浸其中,先知是能夠預知未來的,有了這個認知的基礎,不論前後兩支考古隊做為人殉的全軍覆沒,還是馬教授意外的死,一切就都是情理之中的,除了……
秦衛國再次打開馬教授留下的筆記本,看著第一頁裏最大那個問號,暗暗點了點頭,這個問號打在“公元紀年”四個字後麵,馬教授曾經用筆重重地勾描了幾次。他和馬教授想到了一起,假如把整篇的洞壁文視為先知預知後世的“大事年表”,那麼……
秦衛國徹底明白了過來,對,那就是公元紀年,用二進製表示的時間代碼,最大的疑點就是使用了公元紀年。創造並且進化了抽象文字的史前文明,必定有自己成熟的曆法和紀年方式,它的記載也不可能是故意以讓後世人看明白為前提的,出現了公元紀年絕對不是古人的刻意。會使用甲骨文的未必是商朝人,也可能是現代人,史前文字也一樣,出現了史前文字未必代表了這些字跡來自於史前。既能夠熟練運用公元紀年,並且準確知曉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的,隻剩了另外一種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它來自於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