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目的地漸近,中午休息的時候前方一座形容巍峨的山峰遮閉住視野,張選製訂計劃的時候早把這座山定了位,邊吃飯邊和夏文潔商量著具體的路線。
從地圖上看,這次的目標是直線距離那個太歲的位置兩公裏左右,雲南這邊一處不大的山間盆地內,我們眼前所見的,就是緊挨著盆地的牛耳嶺第二主峰。盆地內以前有過零星的精美金器和玉器被發現,時期也和羅滇王的年代高度吻合,至今不知道出處,早就被懷疑有高規格的墓葬。但即便當初的羅滇王接受了很多中原漢族風俗,苗族墓葬也不完全遵循漢人的規律,有自己成體係的一套,尋找起來非常困難,而且墓葬的結構也摸不準,我聯想著秦衛國描述過的那座越南古墓,心下不覺有些發怵。
心情很有些矛盾,想到白露就覺得信心和勇氣倍增,一琢磨神秘的羅滇王又感到有些恐慌,來回互換的累了,索性什麼也不去想,混一天算一天,一邊狼吞虎咽吃著東西,一邊看著身旁的原生態風景。
摸煙的時候碰到懷裏大族長給我的那兩支竹筒,一時心癢特別想打開看看,終究又覺得不妥,發過的誓可以不算,大族長信任的眼神卻讓我良心難安,苗人單純,我還是能不騙人就不騙人的好,忍一忍好奇心隔著衣服按了按,心說千萬別弄丟了,指不定真有大用處。
下午的時間充裕,沿著一條溪岸邊走進盆地隻花了三個小時,選好一塊幹燥的駐營地開始忙碌的時候,太陽還半高地掛在頭頂,這次不知要駐紮多久,眾人把四周的草清理得幹幹淨淨,繞著營地挖了半米深淺的防蛇溝,灑下雄黃,紮進地裏的鋼釺也打得很深,牽著結實的粗尼龍繩把帳蓬一頂頂牢固地支起,未來的幾天甚至半個月就要在這兒過了,風雨再大也不怕掀翻。
忙了這麼久歇下來,我左右打量凹凸不平的盆地,南北狹長,麵積不大,圍著幾座高高低低的山,幾條溪流瀑布從山上垂下,彙到眼前的溪穀延伸向遠方,這也是唯一可以進出的路。眼前的山形水勢要是高童來了大概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但是那也不管用,古代苗人可不會按照漢人的風水地脈安置龍穴。
老吳一坐下來,就悶聲不響地拿出了一個大筆記本,在上麵寫寫畫畫,不斷變換角度觀察周圍環境,鼓搗了有一個多小時,直到吃晚飯時還帶著本子專注地看著,眾人也就一邊慢慢吃著飯,一邊圍繞如何找墓就個話題討論起來。
老吳的思路是用排除法將一處處不可能的地點篩掉,首先要否定中間盆地的所有位置,一千六百多年的時間這盆地被山洪衝刷過不知多少次,古代苗人的墓葬再奇特,想保存久遠,就要避開這樣的地方。
陳瞎子聽完,未置可否地接口道:“怕不光是眼前這個窪地,隻要在明裏暗裏走水脈的地方修墓,至多幾百年墓室也就泡塌了,連棺槨也被壓毀難尋見,這樣的墓我找出過幾個,人下了地,多半什麼也淘不出來,除非大揭了蓋,找準主墓室方位把土挖出來,一點點地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