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約二十平方米的圓形洞廳,算上我們出來這一條,一共聯貫了四條外表看上去差不多的礦洞,洞廳的頂拔得很高,有四五米的樣子,幾根故意留下沒被刨掉的不規則石柱起著支地撐頂的防坍塌作用。按說在礦脈的交彙點出現這樣一處地方本來沒有什麼太奇怪的,但所有人的眼光不約而同被地麵正中間一個圓圓的洞口吸引,那洞口垂直向下,邊上用石塊壘砌了一圈,怎麼看怎麼象一眼井。
眾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誰都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大頭搔了搔額頭,然後趴進井邊借著礦燈光看了看,又把耳朵側著聽了半天,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浮土,搖頭間含糊地說道:“連水聲也沒有,這不象是口水井。”
要說做陳瞎子的徒弟真是不易,那等於是陳瞎子的一雙眼睛,伶牙俐齒的戴言幾句話就準確描繪出了眼前的情形,連幾條礦道的位置也絲毫不差。陳瞎子一邊聽著,一邊歪著腦袋點頭,驀然間卻表情一頓地僵在了當地,眉毛都擰成了疙瘩,不知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過了良久,陳瞎子突然“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聲音拔高到有些尖厲,“鎮墓井!這裏難道是南王墓?!”
“什麼玩意兒?”我沒聽清陳瞎子說的話,小聲嘀咕了一句,心卻跟著他過激的反應突突亂跳,能讓陳瞎子這樣一個老練沉穩的盜墓賊到了一驚一乍的地步,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一旁的老吳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抓住陳瞎子的手,語調瞬間激動到發顫,“你說這是南王墓?”
陳瞎子歪著脖子使勁的點頭,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我們幾個卻懵懂地一頭霧水,誰也聽不明白這兩個老頭子說的什麼,陳瞎子一臉凝重的神情,轉頭對戴言道:“你扶我去那個井口。”
陳瞎子扶著井沿的手微微有些發顫,把頭深深探進井去,屁股撅得老高,戴言怕他不小心栽進去,在身後牢牢揪住他的衣襟。陳瞎子緩緩把頭縮回,坐在地下繼續抽動著鼻翼,隨後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那是屍體浸出的屍油經年不散的味道,沒錯,這裏一定是傳說中的南王墓。”
我的腦子一時有些混亂,好好的礦脈坑道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什麼“南王墓”,這四周幹幹淨淨的又哪兒來的什麼屍油?大頭一直驚愕地瞪大眼睛,實在忍不住了,急急地追問道:“老爺子你有話別隻說後一半,什麼南王墓?”
陳瞎子席地坐著一聲不吭,愣愣地耿直著脖子,嘴唇哆哆嗦嗦的,我隱約聽他嘴裏在念叨著什麼。老吳緩緩地把大頭的話接了過來,“北帝陵、南王墓,這是明清兩代直到民國年間,盜墓賊口中傳聞甚廣的兩處秦漢時期厚葬大墓,年代久遠,有一說這兩處陵墓陪葬著大量的金銀財寶,多少輩子也花不完。現在都知道北帝陵指的是臨潼的秦始皇陵,這神秘的南王墓卻連墓主人也一直不為人所知,更別說大概的位置了。西南地區的史學界研究多數傾向南王墓位於貴州,是當年夜郎國最強盛時期的國君金族夜郎的真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