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也愛錢,可思前想後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話裏話外的就透出了懷疑。王五王六兩個為了換取陳瞎子的信任,從懷裏取出那份藏寶圖遞到陳瞎子手裏讓他“過目”,說來也巧,陳瞎子雖說看不見,藏寶圖卻摸得出——那是在一塊布上繡下的。
布的質地手感粗糙,陳瞎子鼻子一嗅就知道那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古物,可拿到手上陳瞎子就莫名其妙地犯著心慌,這刺繡上透著讓他渾身一顫的一股肅殺血腥之氣。
陳瞎子是一個萬事求小心的盜墓魁,否則早活不到今天了,讓他心驚肉跳的那種感覺一走心,內心立刻果斷放棄了和王五王六的合作,不過好奇心驅使,他還是擺出一副謹慎考慮的架式,把圖拿在手裏慢慢摸索起來。
盲人手指的觸覺遠較常人敏感,陳瞎子又是個記性極佳的聰明人,一邊摸也就一邊牢牢記下了那些絲線繡成的幾處凹凸標記,這也就是現在眼前的那眼井和幾條通道的位置,南王墓給他的印象太深了,直到今天他的心裏也一直沒忘。
說到這裏,陳瞎子突然停下了話頭,大頭焦急地問道:“那後來呢?”
陳瞎子鼻子裏“哼”了一聲,“你以為這是說書講故事啊?王五王六兩個人再也沒回來,聽說最後在貴州有人見過王六,隻剩了半個人……一條腿和一隻胳膊都沒了,過上幾天人就死了,他們究竟經曆過什麼,就沒人知曉了。斷斷續續從南邊的同行傳來消息說,有幾撥人也在三十年前先後找過南王墓,除去一撥什麼也沒發現空手而回的,其餘的都石沉大海,人間蒸發了一般。”
我心下暗暗地打鼓,羅滇王墓如果就是那個充滿神秘色彩,凶險萬分的南王墓,那我們豈不是自投虎口?正自思忖間,夏文潔卻從身上拿出了一條白色的絲繡錦帕,遞到陳瞎子手裏,問道:“如果是來自於雲貴一帶的古代繡圖……你老摸摸,是不是這種樣式的刺繡?”
陳瞎子歪過頭,手上摸索半天,臉上逐漸浮現出驚愕的表情,“刺繡我不懂,但摸起來感覺上還真象,尤其這邊上的紋飾……你給我的這是什麼?”
“這是現代的手工苗繡,遵循著苗族人幾千年的古老繡法。針腳和中原的四大名繡不同,你老摸到的那個饕餮紋飾用的是苗繡裏的馬尾繡法,是硬仿也仿不出來的。”
所有人齊齊吃了一驚,如果南王墓的結構圖是刺在苗繡上的,那麼這個“南王”指的是苗人羅滇王也就不奇怪了,可三十年前這樣一幅或者幾幅古老的苗繡圖為什麼會突然現世?這內裏隱藏著什麼玄機?
“你們記不記得老林去年說過,”張選先是倚靠著石壁坐下,隨後聲音緩緩地道:“三十年前金星翠原石從牛耳嶺流出,引起了官方和民間趨之若鶩找翡翠礦的事?”
我聽得心裏一凜,同樣的時間和地點,翡翠原礦和南王墓藏寶圖這兩樣足以引人眼紅的東西一起麵世,那絕對不能夠用巧合來解釋了,還要考慮到另一方強大勢力因為其它目的的突然介入……那個時期是新組建的083進入牛耳嶺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