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銘設想過很多種再次找到伊然的場景,但可以篤定的是他一定要把她帶回去,不隻是給媽媽,更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但他沒有想到她會願意留在雲南。
林木找她當向導,她很痛快的答應,但也很痛快地和林木要了一個不菲的價格,若不是看到她臥室裏的照片,他又怎會想到她早已用另一個名字生活了七年之久。
隻一天的時間,她便和林木很熟絡地開始開玩笑,但和他,可能因為那天晚上的關係,說話的時候倆人都會有些尷尬。為此,林木本著要一洗在北京時候追紀銘的女生總是比喜歡他的多的雪恥的原則,天天賴著莫一楊給他開小灶,總是邀著莫一楊帶他一個人去玩。那位更是本著金錢至上的原則,當向導當的盡職盡責。
紀銘身體本來就比較弱,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天氣一冷就容易生病,雖然雲南和北京比已經相當暖和了,但幾天下來還是有些感冒。於是便由著林木去瘋,自己在家裏休息。
感覺有點發燒,於是打電話過去問莫一楊有沒有體溫計。那邊林木和她不知道在幹什麼,從電話裏隻聽的倆人笑的氣都喘不過來,莫一楊更是把一句話了好幾遍他才聽清楚她說是在她房間的書櫃裏的筆筒裏邊插著,讓他自己去找。
莫一楊的房間不大,卻很整潔,紀銘覺得像她這種性格的女孩子,房間裏應該是掛滿了明星海報,或者至少床頭放著毛絨玩具的。可她的房間,床單被子都是清一色的白色,然後就是一張書桌,一個書櫃……
紀銘無奈的看著這單調的房間,去書櫃拿體溫計,卻看到裏邊放著的相冊。林木雖然經常說他是乖寶寶類型的,但不可否認,好奇心真的是人類最大的天敵。
照片裏的莫一楊,沒有平時說話時候的眉飛色舞,大多數的照片裏,她或是安靜的站在那裏,或是微笑著站在外國友人旁邊,是她做導遊時候的合影吧?紀銘想著,嘴角不自覺的彎起幅度。
快把相冊翻完的時候他看到了她小時候的照片。那張貌似是在醫院或是衛生所什麼地方照的。背景是醫院的那種白牆,長期住院,紀銘對那種白色特別敏感,照片裏,莫一楊頭上還纏著白色的繃帶。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伊然的情景,那時的她也是纏著厚厚的繃帶,後來他才知道她那時候爸爸剛剛因為車禍去世,伊然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由於係著安全帶,隻是頭部受了重傷。
他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那張照片看了一下午。照片上的女孩,有著和伊然同樣長度的頭發,大大的眼睛在繃帶的作用下顯得越發的漂亮,隻是沒有光彩,仿佛還處在一個懵懂的狀態。
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轉過頭,莫一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站在他身後。他看著她,然後拿著相冊問她照片裏的女孩是不是她。她一臉鄙夷的表情看著他,伸手拿過相冊一邊往書櫃裏放,一邊說那當然是她。
“你那是怎麼了?為什麼還纏著繃帶呢?”
“阿媽說我太皮了,在山上玩把頭撞破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會掉下來?”
“很小了吧,我也不太記得了,你怎麼這麼關心我怎麼摔壞腦袋的?雖然那次之後很多事情記不得了,可我智商沒問題!你不要因為這個來捉弄我啊!林木都和我說了,說你……”
她還沒有說完便又開始笑,不知道林木又和她說了他什麼,讓她一副抓到他小辮子的表情。但他已經無心去追問。
“你原來叫伊然對不對?”
看著她一臉的驚訝,紀銘知道他猜對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不對?”
莫一楊看著他看了好一陣,才低低的叫了一聲“哥……“。
企求一般的稱呼,那個隻有在她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用的稱呼。
“你什麼都記得對不對?我知道你沒忘!”他有些激動,他不明白這麼些年他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人會願意留在這個地方這麼久,願意撇下他一個人。
“哥你不要生氣,阿媽對我很好,阿哥也對我很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