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看著自己這個兒子,很清楚他是在故意做作,但想到他說的內容可能會很有價值也就忍耐啦,李根龍則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在等著衛國繼續說下去,畢竟這還隻是個高中生,李根龍對衛國的話不會抱太大的希望。衛國可完全不顧這兩個人怎麼想,喝完水,鎮定下情緒就繼續了他的報告式的發言,衛國接著說:“你們知道嗎,這些古喬木的茶樹其實並不是湖南原產,是從外地被人帶過來的,希望能在這裏引種,既然是從外地帶來的,那真正的最原始正宗的古喬木茶樹在哪裏呢,隻要知道這個地方,到原產地去尋找,這樣不是更有把握,而且可以得到更地道正宗的茶葉嗎?”道理其實就這麼簡單,但俗話說當局者迷,李根龍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了這些樹上麵,其他相關的人也都是這樣一個思路,就沒有人跳出來從其他路子想一想,直到衛國這麼一說,對李根龍猶如當頭棒喝,李根龍心裏咯噔一下,李根龍想,是啊,人是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既然是有原產地的,那為什麼總是隻盯著眼前這點東西呢,看來,衛國這話有道理,但這裏麵存在著兩個難題,第一,原產地究竟在哪裏?這是最關鍵的,二是即便到了原產地,能不能還有這樣品種的茶樹存在也難說。金教授聽了衛國的話覺得深以為然,不由又開始讚賞起衛國來,心裏覺得這小子,想問題,看問題還真是有點水平,不由臉上露出笑意來,點了點頭對衛國說:“恩,別說,你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不過衛國啊,那石碑的內容有沒有記載這種品種的古茶樹原產地是哪裏啊?”衛國第一次這樣得到自己老爸的讚許,心裏的感覺真是有點中國人民在1949年的感覺,要當家做主人的感覺啊,衛國得意的說:“早就知道你們肯定要問這個問題,所以後來我又去了幾趟山裏,仔細研究了那碑文,還請教了我們曆史老師,告訴你們吧,碑文上說了,這種茶樹子還有茶葉是當年古滇國進貢楚國的,古滇國就是現在的雲南省,而且裏麵還說了更具體的地方就是緬寧,經過查閱我現在算是知道啦,這緬寧啊就是雲南省的臨滄地區。”衛國這番話一說,李根龍真的是心裏一震,眼裏一亮,兩個難題又解決了一個,現在看來隻要能親自跑上一趟,就能確定當地是否還有這樣的樹種啦,想到這裏,李根龍的心裏又開始充滿了熱切的渴望。金教授這時心裏真是樂開了花,沒想自己的兒子竟然還有這樣縝密的思維,看來自己對這個兒子還真是要刮目相看啦。衛國看到兩位重量級人物臉色都轉暖啦,知道自己這番話看來是非常有效,從小到大,在很多場合自己都是被當作孩子來看待,這次忽然一下自己的話竟然被人重視,而且成為了最受矚目的核心,而自己也得到了一生人以來最受重視和讚許的待遇,這種被承認,這種自我價值的實現感,讓衛國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幸福,而且對幸福有了如此深刻和真實體驗。李根龍笑著對金教授說:“哎呀,金兄啊,這才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你們這個家庭那才真可稱得上書香門第,才華橫溢啊,看來你是後繼有人啦,可喜可賀啊。”這幾句馬屁拍得恰是時候,又說到了金教授的心坎上,金教授雖然極力想克製住自己的得意和欣喜,但那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是怎麼也收不住的,嘴裏金教授還在客氣著:“哪裏,哪裏,根龍老弟啊,你這可是言過其實嘍,再說衛國還是個孩子,不可這麼過分褒獎,免得他驕傲。”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斜瞟了瞟衛國,衛國當然是喜不自勝,隻差沒有抓耳撓腮啦。李根龍看到金教授父子都已經被自己給捧得很高啦,估計輕易是下不來啦,這才對金教授說:“金兄啊,我想啦,你這位公子的話非常有道理,也非常有價值啊,事不宜遲,我決定啦,就按衛國說的去趟雲南,就去臨滄,去親自看看,考察一下,是不是真的就是原產地,如果能落實,那這個成果可就太巨大啦。”衛國一聽,自己的話原來有這麼大的價值和吸引力,竟然要讓李根龍這個大老板決定親自跑一趟,心裏更是充滿了自信,他對李根龍和自己父親說:“李叔叔,爸,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訴你們,碑文上記載,說這些引種過來的古茶樹其實已經變種得厲害,那座茶園其實在古代就已經是荒廢的,茶樹上的茶葉已經完全不是原來當地的茶葉,變種後還退化得厲害,所以並沒有什麼實際價值的。在古語裏稱這個為橘生淮北則為橘,生於淮南則為枳。”李根龍一聽這話,心裏驚詫真是難以言表,他對橘子什麼南啊北啊的並不清楚,但衛國前麵的話卻深深的震撼了李根龍,李根龍被這又一次的好消息弄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金教授皺了皺眉頭看著衛國很認真的問衛國:“衛國,這可是大事,你不能因為興奮就自己想像著胡亂編造,要知道,你的話可是會對我們省的招商引資產生巨大影響的。”衛國以斬釘截鐵的態度堅決的說:“爸,李叔叔,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不是我一個人胡說亂講,我第二次去還拉著我們的曆史老師,爸,我們曆史老師你是知道的,和你情況一樣吧,都是從北京被下放到這裏的,他和你一樣可是一位資深的曆史學老教授,我們一起研究了碑文,上麵白紙黑字,明明確確的寫得很清楚的。”李根龍此刻的心裏幾乎和衛國一樣啦,從驚詫裏跳出來後,滿滿地洋溢起了幸福的波濤,如果衛國的話是真的,那麼莊易誠這次可有得受啦,他不僅要替自己承擔假傳消息的責任,而且對此地茶葉的投資也就無法具有開始想像的那麼大的魅力和利潤,這樣一來,自己完全可以以一個智者、旁觀者的身份對他給點批評,給點教育,給點同情,想到這些,李根龍心裏幾乎已經有了這樣一幅畫麵,自己和亞洲茶王,還有世斐的父親等等一些人都圍住莊易誠,大家都好像很真誠的在檢討著錯誤,但最終其實都是在教育和批評著莊易誠,而莊易誠隻有低頭認錯,尷尬難受的份。這樣一來,莊易誠的信用也會大打折扣,想要拋開自己的行為就會受到阻撓,而且如果自己能真的找到產地,落實了這老樹喬木茶的貨源,那最終的勝利者還是自己。李根龍歡欣鼓舞,而金教授卻想得很多,第一金教授覺得自己必須親自去和衛國的曆史老師麵對麵溝通一下,這是自己的老熟人啦,都有著人生的相同遭遇,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是不會說假話的,如果他能證實衛國的話,那麼自己才能真正相信。二是如果證實了衛國的話,那要把這事及時通知市裏領導和政府有關部門的同誌,以便能作到心裏有數,否則可能會對合資茶場的事造成影響。想到這裏,金教授請李根龍在家裏稍坐,自己帶著衛國匆匆出了門,去拜訪自己的那位老朋友,那位和衛國一起研究過碑文內容的曆史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