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單身生活,更要有所寄托(1 / 2)

單身生活,更要有所寄托

和諧家庭

耄耋老人饒平如:愛好多,快樂更多

用畫畫寄托對老伴的思念

現年92歲的饒平如精神矍鑠,絲毫看不出已是耄耋之年。他和妻子毛美棠成婚近一個甲子,然而,就在離開他們鑽石婚慶僅僅5個月的時候,毛美棠因病離開了人世。美棠在世的時候,夫妻兩人曾不止一次說起,他們要回原籍江西去慶祝鑽石婚,要去當初他們結婚的江西大旅社(現在的八一南昌起義紀念館)故地重遊,如今,這隻能成為一個夢想。

饒平如說:“美棠剛離開的時候,我非常難過,我坐在藤椅上,想著美棠,想著想著就止不住流眼淚,一開始簡直是失魂落魄,後來,我拿起畫筆,把和美棠一起生活的場景回憶描畫出來,小幅的畫一天畫兩三幅,大一點的一天畫一幅,沒有規定,隻是為了寄托思念,記得畫那張結婚證書的時候,我畫了整整4天,用筆在宣紙上一筆一筆細細勾勒。”就這樣,過了半年,饒平如才看開了一些,人生難免生老病死。

說起饒平如和毛美棠成婚,那是在1948年,解放後,小夫妻倆來到上海。饒平如協助舅舅在大德醫院工作,既在醫院當會計,又發揮自己擅長畫畫的特長,在《婦嬰衛生》雜誌當美術編輯,每份工作各有120元工資。然而,一個月240元薪水的好日子沒過多久,1958年,饒平如竟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送去安徽勞動教養,從此夫妻分居兩地二十二年。美棠一個人帶大五個孩子,但她始終對孩子們說:“你爸爸是個好人。”

好不容易,兩人又在一起了,美棠卻身患重病且漸漸失去記憶。饒平如推掉所有的工作,全身心地照顧妻子。每天5點起床,給她梳頭、洗臉、燒飯、做腹部透析、接倒腹水、打胰島素、做記錄,他不放心別人插手。美棠在病痛中漸漸不再配合,不時動手拔身上的管子。饒平如隻能一整夜不睡看著她,然而他畢竟已經80多歲了,不能每天如此,於是隻能綁住她的手。饒平如回憶道:“她叫‘別綁我’,我聽到很難過,怎麼辦……很痛苦。”這些都反映在畫冊中,通過一幅幅酷肖豐子愷畫風的漫畫,饒平如將和妻子在一起生活的點滴回憶記錄下來,從而獲得一種心靈的慰藉。在畫冊中,饒平如寫下了白居易的句子“相思始覺海非深”。柴靜曾在節目中問饒平如:“您已經90歲了,難道這麼長時間,沒有把這個東西磨平了、磨淡了?”饒平如回答說:“磨平?怎麼能磨得平呢?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我寧願再回到從前那一段比較艱苦的歲月,雖然為了三五元錢犯愁,但是兩個人能在一起。”

給兒孫們留一些念想

2013年5月,饒平如和妻子的“紙上人生”被整理成《平如美棠——我倆的故事》一書在滬上首發。圖書的主線是他們的愛情婚姻生活,同時,也描述了饒平如出生、從軍、被屈打成壞分子的艱難生涯,饒老爺子說:“畫出來,給孩子們看。”

1922年,饒平如出生於江西南城,饒家在當地也算大戶。1940年,高二的饒平如聽說黃埔軍校在江西上饒招生,毅然前去投考,並成為了黃埔軍校第十八期學員。在抗日戰場上,他身為連長帶著士兵們奮勇殺敵,饒老爺子說:“有一次行軍時,口渴難忍,就喝稻田裏的泥水,再吞兩瓣大蒜,什麼事都沒有。現在的孩子太幸福了,買一塊手表就要上萬元,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苦,我們當時打仗多艱苦啊,我希望通過自己的畫,告誡孩子們要珍惜現在的幸福。”

在饒平如被送去安徽勞動教養的二十二年裏,生活也異常艱辛。為了貼補家用,妻子美棠去上海自然博物館的工地上背水泥,一袋水泥五十斤重。饒平如說:“現在我經過自然博物館,看著那些台階,也不知道哪一塊是她抬的水泥,但是我知道,她為了孩子、為了生活,她的腰、腎髒受損了。”

所有的艱難困苦都通過一幅幅圖畫展現出來,流露著貧賤夫妻百事哀的辛酸,又不乏笑對慘淡人生的堅韌、解嘲和調侃。饒老爺子說:“我的生活不僅僅隻有婚姻和愛情,我經曆了太多的人世滄桑。畫這些東西,可以留給兒孫們看,我有五個孩子、五個孫輩,總不能一個個對他們去說,我畫下來給他們看,等到哪一天我不在了,也是一個念想。”